只这一句,戚寒如遭雷击。
他终于知道了傅歌为什么听到“应酬”会那么害怕,为什么被夸“漂亮”会心如死灰,因为在他仅有的记忆里,他曾经被噩梦里那个男人当成陪客的工具。
“没事,没事的,不怪你,不玩了。”
他把衣服捡起来,一件件帮傅歌穿好,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还是轻声说道:“从没有人把你当成陪客的工具,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傅歌却像听不到似的,脸上只有终于解脱的释然,“不玩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他又开始拖着步子走路,鞋底一下下摩擦着地面,脚上的铁链已经拆了,但心上的枷锁会如影随形。
直到今天戚寒才彻彻底底知道,那个骄傲风流的小画家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被磋磨成了一块垃圾,一根木头,一个什么都好,就是不像个活生生的人。
“等等。”戚寒叫住他,从桌上拿了一个开酒器,形状像把钥匙。
傅歌转回头,紧攥着衣摆,“不可以走吗?”
戚寒甚至不敢看他,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握着他的脚踝,把“钥匙”插进空气里,转了一下,说:“铁链解开了。”
他抬起眼,和傅歌对视:“小歌,都过去了,抬起脚走路吧。”
一滴泪落下来,印在他脸上,傅歌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像是终于认出他,“是......先生?”
“对。”
千疮百孔的人像折断翅膀的鸟雀,扑进他怀里,“求您带我回家吧,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这一天傅歌得到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拥抱。
整个回程,戚寒都把他放在腿上,抱在怀里,用沾有自己信息素的衣服裹住,温热的手掌覆着他的眼睛。
“现在是真实的吗?先生。”
“是的。”戚寒把手搓热一些,摩挲他的额头,“感受到了吗,我的手心很热。”
傅歌发出一声轻哼,舒适得像在母亲的襁褓里,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