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歌望着窗外良久,倏地苦笑了一声,“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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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整理好情绪,出门和他们会和,到达格聂之眼已经是早上九点。
格聂神山海拔4500米的地方,有一个直径几十米的水塘,仿佛天神滴落在地球上的眼泪一般透彻神秘,这就是格聂之眼,小情侣的打卡圣地。
可惜的是戚寒已经三次途经这里,每次都是一个人。
第一个次是过敏濒死,第二次是彻夜祈福,第三次就是现在,他想接自己的爱人回去。
但他却连凑近一些都不敢,怕惹傅歌厌烦。
他隔着两三百米站在一棵树底下,借着摄像机远远地望着傅歌和女孩儿绕着水塘聊天、闲逛,偶尔做几个搞怪的动作。
傅歌脸上的笑容很浅,但很舒服,不像和他在一起时那么压抑,好像咽喉都被扼住了似的无法呼吸。
“是不是就只有今天玩的最开心啊……”戚寒望着那些照片,摩挲着傅歌脸上浅淡的笑,心口疼得像刀割一样。
他把相机拿到身后,高举起来,自己扭过头,调整了好半天的角度才让自己和远处的傅歌同框,没有那个女孩儿打扰。
按下快门,把照片导到手机上,存进为傅歌准备的相册里。
他珍惜地看了好久,小心翼翼地写了一行备注——
理塘,早冬,蜜月的第四天,我和小歌一起看格聂之眼,他很开心。
这是他们这次蜜月的第一张合照,戚寒偷来的。
再往上翻还有一些零碎的生活片段,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他已经学会了不留痕迹地自欺欺人。
第一张照片是一张吃剩的青稞糖,备注写着:糖里有核桃,误食,小歌主动吻了我。
第二张照片是菜馆里的甜奶茶,备注写着:我说错话,勾起小歌的伤心事,但他很快就原谅了我。
第三张照片是他自己在纪念品店买的哈达,备注写着:小歌赛马赢给我的哈达,他总是那么耀眼。
第四张照片是医院里的点滴架,备注是:核桃过敏,他陪我输液,我想明天可以见到他。
第五张照片是祈福那晚格聂神山的风,备注写着:蜜月第三天,我许了四个愿望,其实还有一个愿望我没敢说出口——我想,他明天可以陪着我。
显然,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戚寒闭着眼贴在照片上,很轻很轻地说:“没关系,我知道哥累了,忍不下去了,我不会再逼你了。”
演戏很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难以忍受,他知道傅歌已经厌烦透顶了,所以他不再强求非要在一起。
他可以用虚假的照片,帮自己编出一个蜜月。
手机响了两声,戚寒打开看,是下属发给他的一份资料,那个女性alpha的。
他听过傅歌叫她的名字,刚才又给她拍了照片,能把汉语说的这么流利的藏民大多做过导游,结合这三点,以戚寒的手段找到她的资料并不难。
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社会关系、人生履历甚至上学时的奖惩记录都详细地记录在文件里,戚寒看的很认真,逐字逐句去分析。
双亲都健在,还有个弟弟,应该很顾家。
家里牛羊不少,工作也稳定,应该不会让伴侣吃苦。
成绩不错,人也聪明,体能优异,还等了傅歌那么多年……说明她很深情,那应该不会让傅歌受委屈。
“挺好的……各方面都很好……”
戚寒笑着按灭手机,喃喃低语,他喉咙里发苦,湿润的眼眶被风吹得干涩,心脏一阵阵地抽痛着。
他想,最起码有一个愿望要实现了。
我的小歌,或许拥有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爱人。
就是出现的太早了,为什么不能等我把蜜月过完呢。
如果他们是最普通且正常的情侣,如果傅歌还有一点点爱他,那他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碰到自己的伴侣,多看一眼都不行。
可惜的是,他们并不是。
他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了,但傅歌的人生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开始,他只希望小beta过的好,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戚寒买了一班最早的回京城的机票,截图发给傅歌,小beta没看手机,还在和女孩儿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