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们一睁眼就有说不完的话,如今却只能呆呆地打量彼此。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乱成一团无从开口。
范锡实在不知该做什么,为了显得不那么木讷,便低头吃了一块紫菜包饭。嚼着东西,便自在了一点,而且自己做得可真好吃啊。
“你做的?”管声没话找话地凑过去,捏起一块塞进嘴里,“嗯,好吃,还有肉松呢。你卖多少钱一盒?”
“原味的十块,肉松的十二,金枪鱼的最贵,十五。”
“不贵,在店里起码三十打底。”
说完,管声俊逸的眉宇舒展出一个笑,范锡也跟着笑了。氛围轻松了点,但还是沉沉地压在身上,像陷入某种粘稠的液体。
沉默再度袭来。
为了缓解窒息感,管声一块接一块地吃人家的紫菜包饭,同时偷眼观察范锡的表情……没什么表情。
原来,当食材和调料变得丰富后,这小子做的东西是这个味道。在岛外,他们从没一起生活过。
从来没有。
他不知道范锡喜欢点哪家外卖,用什么味道的洗发水和牙膏。是闹钟响了就起床,还是再拖五分钟。他们曾是彼此的全部,然而在孤岛之外,却又毫无交集。
该如何体面地提起从前?是先为那次争吵中的口不择言道歉,还是说说苏盼的事,或者澄清一下曾经在夜店睡嫩模的谣言?
他们分开了很久,久到无论怎么做铺垫,都会显得依然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算了,有事直说吧。因为死要面子,他已经错失了太多。
为什么还在吃……
范锡眼睁睁地看着晚饭被吃光,忍着饿把空盒丢进垃圾桶,又递给男人一片湿巾擦手,主动打破沉默:“声哥,为什么跟着我?”
“嗯……想跟你说点事。”管声沉吟着,忽然摘走他的耳机,塞进自己耳朵,挑起嘴角,“你在听我的歌,你没脱粉。”
“这有什么,就算分开了,我依旧是你的歌迷。”范锡抢回耳机,装进充电仓。感觉像是隐秘的心事被当众戳穿,莫名的羞耻,“什么事?”
管声答非所问:“你真够忙的,通告排得比我还满,接下来还有事吗?”
“回家换身衣服,去做代驾。”范锡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是兼职,空闲时偶尔做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既然你找我有事,今天就不去了。”
他猜测着男人找到自己的目的,大概猜得到,却又不敢置信。世间的人互相交往,无非谋财、谋色、谋情。自己财色皆无,唯有一腔旧情。
管声局促地左右看看,问:“你现在住哪?去你那儿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