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人合租,你不方便,就在这说吧。”范锡淡淡地说,往胡同深处走了走,停在一棵老槐树下。
斑驳树影,是天然的马赛克。
他摘下帽子,用帽檐扇风,尽量神态自若。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发型像被轰炸过。
管声跟过去,笑着抚平他的头发,“我弟回来了,赖在我那儿不走,不然可以去我家。”
范锡弯了下嘴角,没说话,腹诽着:你就装吧,就算你弟没回来,你也不会带我去你家。
“说正事吧!”管声也摘下帽子正色道,“前两年,不是有个谣言说,我在夜店睡了什么嫩模吗?我真的没有。你是我最特别的粉丝,我想当面跟你澄清,以免你对我失望。”
“我知道你没有。”范锡盯着那道疤,时间能磨平一切,可它还和分开时一样。它好顽固,管声一定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彻底除掉它。
他早已不再生气,不再伤心,只是有些怀念从前。时常把玩那些贝壳磨制的餐具,和装在香水瓶里的潭水。
那水依然清澈。
但是,当管声从无所不在的广告里走出来,从耳机里钻出来,活生生地立在他眼前,他却感到深深的迷茫。像平静的水潭落入一块巨石,一切陡然间变得躁动而混浊。
良久,那张唇形优美的嘴,又艰难地蹦出一句话:“我想,向你道个歉。对不起,那天我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
“哪天?”范锡挑眉一笑,用早已释然的语气说,“是说我配不上你的那天,还是你要告我诽谤的那天?”
“我……”管声灵活的舌头顿时打了结,耳根红得像挨了耳光,“我指的是前者,后者等会儿再说,那是另一件事。”
范锡慢慢敛起笑,表情变得认真:“你又没打我骂我,只是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而已,没什么好道歉的。”
“那只是气话,我从没那么想过。”
“声哥,你啊……”他忍俊不禁地摇摇头,“算啦,还想跟我说什么?”
管声原地踱步,用手指顶着帽子转圈,琢磨片刻后再次开口:“我知道你结婚了。”
范锡微微一怔,移开视线,“嗯”了一下。
“苏盼得绝症了,你为了照顾她,所以娶了她,是吗?”
他又“嗯”。
管声摸摸鼻子,发出无奈的轻笑,故作轻松道:“别人学雷锋只是喊喊口号,你像是被雷锋魂穿了,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