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牛仔背带裤,脸上还挂着圆滚滚的婴儿肥,手里举着艘木质的海盗船模型,摆出冲锋的姿势。江母指着照片笑,“他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别的小孩都想做科学家,做医生。只有他想当海盗,他觉得那是大海上最自由的人,有自己的船和自己的水手,还有无穷的探险和宝藏。”
江母抬手摸了摸照片上的小孩,脸上有一种回忆的眷恋,“这个梦想他一直做到了12岁,都长大了还这么不切实际,好像坐船上了海,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和陆地上的现实就没有关系了。”
江母轻轻叹了口气,肖舟看着照片,试图从那稚嫩的五官上找出而今这个男人的蛛丝马迹。
他看得认真,江母却突然把相册合起来。
肖舟不解地抬眼,看见江母表情严肃起来,“肖先生,我想请你诚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肖舟看着江母,眼前的老妇人不再是一脸慈蔼含混的糊涂样子,她显得很精明,老于世故。肖舟斟酌着开口,“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江母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变得冷酷犀利,“你不用和我装。我知道成远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你们根本不是在什么大学讲座认识,你也不在建筑院工作。”
肖舟有些震惊,片刻后冷静下来,“您为什么这样说?”
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江母冷冷道,“你换鞋的时候,脚腕露出一串编号,我知道那代表什么,只要进过那里,这就是伴随你一生的烙印。再加上你现在的年纪,既不可能完成学业,建筑院也不会收留一个没有学历又有前科的人。”
肖舟下意识把脚往回缩了缩,“那您已经知道了。”肖舟停顿了下,他在想是编一个新的谎言还是供述实情,如果说出实情未免太伤老人家的心了,江成远肯定不愿意看到,否则他就不会编这样一个复杂的谎言。
短暂思索后,肖舟整理了一套新的说辞,他与江母对视,尽力显得真诚,“您说得没错,我的确曾是一名囚犯。我犯过错,我和江律师也是因此认识的,在上诉和入狱期间,他一直很照顾我。服刑出来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说的简单,半真半假,越简单越不容易有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