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平嘉在桌前把塑料盖打开,拿了筷子唏哩呼噜地吃面,“他不在,出去了。”
江成远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厨房里飘出的油烟味,也没戳穿,就坐到沙发上,“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他。”
肖平嘉一口面嚼一半忘了咽,挂在嘴里抬起脸,惊讶极了,“你等他?”慌忙把面吞下去说,嬉皮笑脸说,“你这么忙,怎么能在这儿耽误时间?要不你跟我说什么事,等我哥回来了我告诉他?”
江成远淡定地翘了腿,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点了,“没事,我今天有空。”看架势是准备耗这了。
肖平嘉脸皱起来,想了半天然后说,“其实我哥去医院了,他感冒了,有传染性,挺严重的。”说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你看我也被传染上了,要不等他病好了再去找你吧。”
江成远冷淡地乜他一眼,“感冒了?我有认识的医生,让他回来,我带他去看。”
肖平嘉一下有些急,压低了声音,“你怎么不明白呢?”
江成远转了视线看向房门,压制住躁动的心情,“他在家?”
肖平嘉抿紧嘴,点了点头,小声说,“我哥心情不好,你两吵架了吧?”
江成远取下烟,夹在手里,“他怎么说的?”
肖平嘉摇摇头,“那没有,他啥都没说,他本来性格就很闷,有事自己烂肚子里也不想别人知道。”
江成远朝门那儿又看了看,把烟摁灭在茶几上,站起来向卧室走去,刚走半步,手腕却被肖平嘉拉住了,他侧过身,肖平嘉着急地说,“你干嘛呀?他故意躲着你,你还非要去?”
江成远说,“我给他足够多的时间了。”
肖平嘉固执地拽着他,“还不够,他没想明白,还不想见你。”
江成远不耐烦地甩开他,“反正结果只有一个,我帮他想明白。”
肖平嘉被甩开了,却突然说,“我真的第一次看他这样!”
江成远不动了,转过身盯着他,双目深沉,目光全没有之前几次的儒雅温和,好像此时才撕破伪装,暴露了内在真实冷酷的一面。“他怎么样了?”
肖平嘉被这种眼神看得心慌,还是硬着头皮说,“魂不守舍的,从他回来我就没见他开心过,我哥是很固执的人,认准的事就不会变,心肠又软,我没见过比他更好骗的人了,如果不是真的过不去这个槛,他不会这样逃避。”
江成远在原地僵站了会儿,半天才说,“你觉得他在逃避?”
“是。”
沉默片刻,江成远似有些怔忡,再开口时他半垂眼,敛去犀利神色,就这样轻易妥协了,“我再等他十天,到时他来见我,或者我去找他。”
江成远走后,肖舟才出来。肖平嘉招呼他吃馄饨面,面都泡发了,和馄饨糊在一起,虽然卖相不好,肖舟还是慢吞吞地吃了。吃到一半,肖平嘉伸手到他眼睛下摸了摸,然后摊开手给他看,有些忧心地说,“哥,你怎么哭了?”
肖舟愣了下,摸了摸眼下,的确有些湿湿的水痕,但他也没觉得多难过,怎么会哭?他咽下嘴里的东西,干巴巴地问,“你刚刚怎么跟他说的?”
肖平嘉缩回手,“我说你不在家。”
肖舟点了点头。
肖平嘉戳了戳碗说,“他说再等你十天。”
肖舟低低叹气,嗯了一声。
十天会有什么改变吗?无非是把时间延后罢了。江成远是喜欢正面解决问题的类型,而现在他能有耐心地去等,已经是一种让步态度了。还能期待什么?期待他道歉或者改变行为方式吗?肖舟几乎不用想就知道那不可能。一个极度自负的人,在专业上达到了相当的高度,怎么会因为局外人的三两句话,动摇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