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想欺骗聂文柏。
商渝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聂文晋,而哄骗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聂文柏能坦诚地将自己所有的不高兴摊开在面上,他又怎么能用虚情假意去面对。
聂文柏说想要获得一段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不是说说而已。
所以冷静也就只是真的冷静,商渝知道自己的火气其实算是迁怒,但在那时的情形下,着实是有些控制不住。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情绪不够稳定的疯子,间歇性正常,持续性犯病,总是爱把身边的人往外推。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自己还没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赶紧跑路。
想到这,商渝在满室寂静中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还是舍不得,”他冷静地剖析着自己,“不然哪里还管会不会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我什么时候成了在乎别人感受的好人了?”
商渝从来都是自私的,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别人死活,哪里想得到有一天会因为个男人愧疚烦忧哀声叹气,想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想出该怎么约人出来道歉。
主要还是聂文柏那头始终没消息,这才让他捉摸不定。
聂文柏可不是会玩冷战的人,故而长时间的沉默才更让商渝踌躇,聊天框被点开又关闭,商渝的话输入了又删除,最后还是没了下文。
问“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但他们连开始都还不存在。
还是说那天是生气说了胡话?
偏偏他们两个人都是在陈述事实。
最后也只是把手机一放,继续躺在沙发上发呆,老房子的隔音不太好,商渝听着隔壁家小孩的嬉笑声,懒洋洋地打开了电视。
开机广告放了一整晚。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情绪也算不上多好,但手机上多了条新的未读消息,不是聂文柏,是商渝许久未见的朋友:
“回来了,听说你也还在,出来约个饭?”
商渝没怎么考虑就回了个好,说:“要不就今晚吧。”
对方迅速给他弹了条语音消息,女人的声音跟六七年前几乎一模一样,甜丝丝的少女音,在对面调侃他:“哟,那么急,这几年想我想得茶饭不思吧?”
商渝面上终于浮出点松快的笑意。
“是啊,”他也给对方回语音,“苏琳你一声不吭就跑出去那么多年,再不回来我都得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就算没忘,你也肯定认不出现在的我,”女人边说边咯咯笑,“我现在肯定跟你一样漂亮!”
她现在的确很漂亮,冷白的皮肤细长的四肢,穿着很有法式度假风味道的青绿色露背长裙,戴着无框眼镜妆容精致,商渝险些没敢上去相认。
苏琳倒是很高兴地朝他挥手:“这里!”
商渝这才微笑着朝她走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昨天的事,”苏琳的高跟鞋踩出很清脆的声响,“国外的东西太难吃了,快快快,给我推荐十家值得打卡的美食店!”
商渝的视线在她骨骼线条过于明显的脊背上停留了瞬,委婉地说:“你该不会在国外吃了好几年沙拉吧?”
“也没有啦,”苏琳羞涩地摆摆手,“主要还是靠健身,我跟你说噢,国外的健身私教一个比一个有料,还很会夸人,说我本来就很瘦呢。”
那确实是挺会夸人的,苏琳曾经有段因为压力过大而暴饮暴食的日子,商渝认识她的时候,她是班上被孤立的胖姑娘,满额头的青春痘,还因为过高的体重得了一身病。
他习惯性地问道:“那你的高血压高血脂那些病,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好啦,”苏琳说起这个还挺高兴,“我现在超级健康!嗳,我们去吃那个吧!”
商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火锅店门口稀稀拉拉地坐着排队的人,他点点头,说:“可以啊,但这家有些辣,你这几年吃得太清淡了可能会不习惯。”
“没关系,”苏琳看起来反倒更感兴趣了,“我就想吃点家乡的味道!辣到窜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