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来找你啊?”他还有点失望,椅子腿嘭地落下来,凑上来悄声问,“——你们到底有点什么没?大哥昨天要你地址好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就见过那一面呢。”
我想,你大哥早跟我搅和到床上去了。
“没来找我,”我不想多说,赶他走,“不说了不说了,我要读书了。晚上怎么走?我开车来接你?行,那你自己过去,我懒得再绕一圈了。”
等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我复习得头晕眼花,安德烈一众人已经催了四五个电话了,连忙换了衣服往酒吧赶去。到了之后安德烈带我进去,一圈招呼打完,唯不见瓦连京,我忍不住嗤笑一声,也不知在笑谁。
安德烈递过来瓶酒,我摇头挡了回去,他举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说:“刚刚大哥还在的,九点半的时候走了,所以我才一个劲给你打电话叫你快点呢。”又嘀咕:“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早约好喝酒的,没坐一会儿就要走。这几天他都奇怪得很,老是匆匆忙忙的。”
我听完很不是滋味,这怎么看起来都像是在躲我,可是若是要躲我,他昨天为什么又要说“明天见”?我讽刺地想到,我此刻之所以坐在这个地方,正是因为他这句明天见;然而我没料到的是,他这句明天见,竟是一句谎话,一句客套话。我被他耍了。
“兴许是有事。”我答道,转头就与他们玩起牌。他们玩牌输了的喝酒,我便在一旁起哄说笑,与平时并无二致,就这么一直过了两小时,我看看表,对安德烈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安德烈正兴奋地嚷嚷,与另外几个小青年哄闹,见我要走,哗地站起来将手里的牌都扔在桌上:“不来了!我送伊万去!”那几个立刻不干,要逮他回去,恰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那几个小青年便趁机过来拉拉扯扯,安德烈将手机扔给我:“替我接接!”
我啪一下接住,定睛一看,又递了回去:“恐怕只能你接。”他没听见,只顾着大闹,于是我提高了声调:“你大哥打来的。”
他这才腾只手出来接了,说了两句突然摆脱开那些小青年,疾步走到一边,我眉间一跳,见他神色越来越严肃,口里还十分恭敬地答应:“是,好的,没问题。给您添麻烦了。”
“怎么回事?”我见他挂了电话,凑上去问。
他已完全醒了酒,眉头紧蹙:“伊万,可能要借你车用用了。”随即拉着我就往外走,一连串道:“大哥喝多了闹事,把人家店砸了,砸完了躺在地上怎么也推不走。那老板认识我,叫我赶紧把人带走,省得一会儿把客人伤了。这会儿借你车不要紧吧?你要是有要紧事,我就打个车去。”
“不要紧不要紧,”我听完就急了,一屁股坐进车里发动引擎,“他在哪儿喝酒?”
那正是瓦连京第一次带我去吃午饭的地方。我们到的时候,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老板站在门口望,看我们到了立即迎上来,安德烈跑上台阶,问:“人呢?”
老板退了几步,朝里努嘴。我转眼一看,满地的玻璃碎片,酒液淌在地上,远处滚着几个玻璃瓶子;瓦连京蜷在地上,露出脖颈和一段腰,整个人颓靡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