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信誓旦旦的自信与理智顷刻间化作齑粉,寒意从足下疯狂缠绕蔓延,苍白的凉意浸满每一个毛孔,韩煜稳稳坐在椅子上,脑子却是天旋地转,对面男人睥睨淡定的目光,好像怜悯着他混沌初开的无知。
“实话告诉你,他刚出禁闭室我就知道了,谭祁樾把你藏的太好,如果不是这次他昏了头我将计就计,大概还不能这么轻易地找到你。”男人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咽下:“当然,很大程度上还要归功于你们之间,那所谓坚贞不渝的爱情。”
许迟川怒了。
是真的愤怒了。
相比于罗母的泼辣,这种被算计感觉更像是一场不对等的围剿:“你利用自己亲儿子!你这是奸诈!”
“这是计谋,”对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孩儿谭慎并不生气:“谭祁樾护不住你,以前,现在,以后,都护不住。”
“如果你还不肯认清这个事实——”
“韩煜,”谭母接过他的话,目光中带着怜悯:“你刚和父母闹翻,对吧?”
“不用这么震惊地看着阿姨,刚才他爸爸已经说了,阿樾护不住你。”
“老实说,阿姨真的很感动,你能为了我们阿樾做到这个地步,如果你是个女孩,阿姨一定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你爸爸妈妈都是国企的普通职工,你有三个表弟,其中两个是双胞胎,另一个就是他,”谭母眼光落在许迟川身上:“江北二中,成绩很好,明年就要高三了;”
“你们这两兄弟啊,都是一条路。”
“穆家那个小子——”
“够了!”许迟川站起来,被人戳穿心事的恼羞成怒直天灵盖,一掌重重拍响桌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要看你哥哥怎么选。”
谭母从包里拿出一张机票推到韩煜面前:“明天早上七点,江恭飞岚省。”
“阿姨知道你成绩很好,你那么喜欢天体物理,难道不想去外面见识更好的设备,开拓更宽阔的视野,做出一番成就,何必要局限在一个男人身上。”
“如果你愿意,过去以后先在岚省住几天,等签证的手续办好直接飞到M国,MIT的天文物理系,不会亏待你。”
韩煜死死盯着那张机票,艰难咽下喉咙甜腥的血雾,声音嘶哑:“如果我说不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要知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谭母浅浅叹息:“那就不要怪阿姨把事做绝了。”
“哥,”许迟川握住他的手,面带哀求:“你不能去啊。”
“你去了樾哥怎么办?”
韩煜恍若灵魂出窍,望着桌面微微失神,他不去,父母怎么办?许韶许叡怎么办?小川和穆时海……又怎么办?谭慎明显已经把其他路都堵死,叫他连困兽之斗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