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博瞄得很准,烟灰缸正正好砸在锁骨的位置,加上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痛感麻痹了整个右肩,林方歧拉开衣领一看,硕大的红痕已经有了肿胀的趋势。
林文博负在身后的手紧攥,眸光扫过林方歧的伤处。
良久沉默,助理站在玻璃窗外向内看,林方歧却敛起衣领。
“出气了吗?”他满不在意地问,好似被砸的人不是自己。
林方歧拉开立柜,里面满满当当塞着他给周丽茹淘来的玻璃工艺品。
他随手拎起两个放到林文博面前的沙发,又退远一步,直挺站着,漠然说:“砸吧,砸到你出气为止。”
第83章别想拦着我(二更)
林文博声如洪钟,厉色道:“你以为我不敢砸?!”
“哪有你不敢的事。”林方歧说。
林文博气得牙根作响,他连说几声“好”,却看也不看沙发的玻璃工艺品,转而走到角落拿起了高尔夫球棒。
他脚步匆匆走到林方歧面前,攥着球棒的手青筋暴露,林文博一字一句道:“你认不认错!”
林方歧终于抬眼与他对视,却摇了摇头,“我没错。”
“好!”林文博右撤一步,露出身后杨曼的遗像,“你当着你母亲的面!你说你有没有错!”
“喜欢一个男人!和那……”林文博万万没想到林方歧会和路越凛搅和在一起,他气急,差点仰倒,双目猩红,手上的球棒登时抡圆出去,带起一阵迅疾的风声打在林方歧背上,林方歧痛哼一声。
他紧紧地看着遗像上杨曼的笑脸,林文博的声音不住传来,他狂吼着质问“你有没有错”。
一棒接着一棒,林文博打红了眼,可就在棍棒挥出时,林方歧登时跪了下去,原本应该砸在他后背的球棒挥到了林方歧后脑,几番挥打让球棒开裂,砸在林方歧脑后时,球棒断成两截飞了出去,林方歧被打得匐在地上,断裂的木头刺破了他的头皮,鲜血冒出来,林文博手一松,半截球棒掉在了地上。
林方歧撑着地面立起上身,他注视着杨曼,就像杨曼也看着他。
“我——没——错。”林方歧抹掉下唇被牙磕出的血,脑后的钝痛像密集的针刺,他弯着脊背,又慢慢直挺起来。
“你不把我打死,就别想拦着我。”
林文博双手发颤,他那失误的一击打错了地方,见林方歧跪下,原本以为就是服软,谁知道确实服软了,确是对着杨曼说出这一通话来。
微薄的痛心在林方歧步步紧逼下消失殆尽,他不允许林方歧挑战自己的威严,更不允许林方歧走上岔路,林文博抽出另一根球棒,棒子如疾风骤雨般打在林方歧身上,他脑后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身上的外套。
杨曼的笑脸一直未变,她久久注视着这场殴打,守在门外的助理看不下去,推开门急忙制止林文博。
“林总!”助理拦住林文博,“不能再打了!”
林方歧趴在地上,喘息声粗重,林文博推开助理,门口却走进一个老太太,她被人搀扶着,原本脸上还带着笑,一看清内里的景象大叫一声。
周丽茹推开搀她的护工,快步走到几人身后,助理回头一望,周丽茹已经夺走了林文博手上的球棒。
“你!林文博!你这是要打死谁!”
几十年来周丽茹对林文博这个女婿满意得不得了,哪里喊过他的全名。
林文博又会赚钱又重孝道,哪怕杨曼去了这么久,也依旧拿她当岳母照看着,比谁都尽心尽力,周丽茹唯一不满的只有他对林方歧的教育方式。
她心疼杨曼这唯一的儿子,恨不得拿林方歧当眼珠子疼,从林方歧小她就不乐意把人给林文博带,动不动呵斥,又惯来严厉,两父子就没有交心的时候。
周丽茹中午被护工接走,本来要去疗养院待一段时间,但她落了刺绣没带,在疗养院也无聊,就想着回来取一趟,谁知道撞见林文博压着林方歧痛打。
“方歧是你儿子还是你仇人!”周丽茹眼里涌了泪水,她扶着沙发蹲下,心痛地搂住林方歧脊背,将人半抱在怀里。
助理见状松了一口气,把落在地上的球棒收了起来,踢到沙发底下不敢再让林文博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