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拿了粒退烧药给他。转头倒水再转回来,这孩子已经干吞了。
医生扶了扶自己老花镜腿。“不苦吗?”
仉星航带着浓重鼻音,半死不活回:“还行。”他丧失了刚才的精神和活力,脸上浮现出浓重病态,主动往被子里缩,为自己做好保暖。
医生兑完药,拉着他手背扎针,一边找血管一边随口念叨。“你血管真细,又细又浅,经常打针?”
仉星航从喉咙中“唔”了声。
“最近天气变化也不大,你怎么就能感冒了。”病床旁边就是校医的办公桌,大概是没什么人能说话,老校医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开始跟他念念絮叨。“按理说你们这个年纪正是体质好的时候,十七八,我像你这么大时候好几年都没生过病。”
“你们现在孩子啊,有空就在家打游戏,也不运动。写个作业跟要你们命一样。”话题就这么从体能过渡到了学习。“快期末考了是吧,准备的怎么样了?”
仉星航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让人冷场,无论喜不喜欢,无论他愿不愿意,出于本能,只要跟他说话他都会接。“挺好的。”
校医听他还不谦虚,问:“平时在班里都考第几?”
“第一。”
校医乐了。“送你来的那个,就是一直考市第一的阮芳雨是不是。”
“我早就听说这孩子了,你们关系挺好的?跟着他,好好学,以后也考个……”
仉星航听不清校医在说什么,冰冷的液体顺着针管点滴流入血管,他的手渐渐丧失温度。他害怕自己会在寒冷包围同时又陷入黑暗,对周围失去感知的流失麻痹感会让他恐惧。
仉星航紧着眉头艰难睁开眼睛,像是溺水者在拼命挣扎,他强迫自己必须醒着,尽管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