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做人,更不配做谁的母亲。”
自始至终,无论是抛弃他还是带他走,阮清芳首先想的都只有她自己。
他的身世不能见光,所以被丢弃。现在要逃离一切,又得自私带他走。阮清芳说话时可曾又一秒钟考虑过仉南星的立场。
跟他一样不幸脱胎在阮清芳肚子里的仉南星,要像当年抛弃他那样被抛弃吗?
“你真的太让我恶心了。”
阮芳雨从地上爬起来,在仉星航的搀扶下踉跄了步,怒火中烧又悲怆至极。
“有你这样的妈,我宁肯自己是个孤儿。”
劳累伤神了一晚上,说完这句话阮芳雨终于再支撑不住晕倒,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听见仉星航嘶吼。
“他以后有我,你滚开,不许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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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南星当晚就把阮清芳转去了第六精神病院,为此跟仉怀安闹得很僵,据说不仅剥夺了遗产继承权,还从仉家除名。
这些话都是林轩来探望时说的。
仉南星那晚之后就再没来过医院,只有谭曜州偶尔来清算账单打理日常事务。
阿嬷下葬那天下了雨,仉星航推着轮椅带阮芳雨去送。墓前的人并不多,只有巷子里的几个,打着墓园统一提供的黑伞,天空阴沉,风刮着冷雨拍在身上,在衣服表面洇开一小片水渍。
阮芳雨没有哭,只是看着冰冷的墓碑上黑白照片。
他们条件不好,极少极少拍照,翻箱倒柜找出来的,还是年轻时留长发扎麻花辫照的,静静与他对视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