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的雪花,从彼时下到今,身侧的人还在。
路过音乐教室,门半开,内里空无一人。傅珣兴致盎然,拉着陆荷阳走进去。
看到傅珣在琴椅上坐下,打开琴盖,身后窗框外晕开的皑皑光线将他的五官轮廓映照得温柔。陆荷阳立在那,做他唯一的听众,一开始眼里藏着笑,以为他一定不出所料地弹出跑调的音符。
待旋律如清泉一般灵动流淌,陆荷阳端正神色,他忽而觉得傅珣今日看起来很不一样。每个黑白键都敲得极准确,手指的动作也标准,他脊背挺得很直,不时抬眼目光沉沉看向他,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这一次弹的也不是《卡农》,是一首娓娓道来的抒情曲,听曲风似乎是舒曼,但他并不精于乐器和乐谱,没能得出最终结论。
一曲终了,余音未绝时,傅珣放下琴盖,走至他的面前。
“这是《童年情景》的终章。”他说,“是舒曼写给未来妻子的。”
这样一说,陆荷阳倒有些印象。音乐家舒曼和克拉拉年少情谊,恋爱时却遭克拉拉的家人反对。两人相隔异地杳无音信之时,舒曼追忆二人点滴,写下钢琴小品集《童年情景》。他将难忘的生活片段珍珠一般串入每一段乐章,只有他们自己弹起时,才能心领神会其中的秘密与妙趣。舒曼把它寄给远方的克拉拉,寄托自己炽热的爱情和思念。他们的爱情打动了无数人,最后他们冲破阻碍,在祝福中结为伉俪。
“有所耳闻。”陆荷阳回答,但神色依旧迷惘。
“我觉得这首钢琴曲很适合我们。”傅珣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每周日下午去做什么了吗?”
他笑起来,甚至有些不好意思:“我报了一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