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木牌歪斜着挂在门上,“玩具室”三个字已经裂开。门被推开后,夏濯闻到了浓郁又潮湿的腐臭味,也见到了厚厚一层的红。
那些红像是叠加过好几遍的蜡,暗沉的、鲜艳的,大片大片铺在脚下,将地板浸到鼓起,混着灰的粘稠液体成了蝇蛆最好的养料。
夏濯没忍住干呕一声,忙把毛巾重新捂到脸上。
太恶心了。
一侧墙上靠着的那具尸体穿着黄色的运动装,头掉到了一旁,拧成结的头发散开铺在地上,将已经浮肿的脸给完全遮住了。
但能看见垂在一旁的手里还攥着一枚夹着发丝的草莓发卡。
失踪人一号,十四岁二中学生,訾嘉丽。
掉了头的不止她一个。
还有床下蜷着的,天花板上坠着的。
丝线将身体束在了吊灯上,被迫摆着扭曲的姿势,似乎注意到有人推开了门,连带着整个灯架一同摇晃起来。
夏濯根据寻人启事上的着装信息断定这两个就是同样失踪的益阳嘉和童永安。
而他们跟了一路的那个拿了球的丰文耀正歪斜地坐在角落中,脑袋被塞在了破开的肚子里,只露出了一个混着泥的后脑勺。
四个失踪的小孩齐了。
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雨,豆大的水滴打在玻璃上,眨眼间就留下了一条又一条湿痕。
哪怕捂住了口鼻,眼睛也被空气中的气味熏得发疼,夏濯觉得就差那么一点泪都要随着雨一起落了。
他用力闭了闭眼,突然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视线正自身后投来。
夏濯下意识去抓关渝舟,却摸了个空,猛地睁开眼,周围什么都不剩下。
他正站在一片黑暗里,手里的手电筒光线微乎其微,濒临报废一样勉强照到小腿,再往下像是陷进了泥地里,看不见也动不了。
[哥哥。]
秋应华在身后喊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甜,保持着小孩子特有的声线。
夏濯呼吸凝重起来,没有第一时间回头,用余光仔细看了左右,确定关渝舟和覃念都不在这里。
他明明就没有离开对方超过半米,结果还是逃不出被拖入其他空间的命运。这个认知无疑是雪上加霜,他立在那里,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全身的血液都似是凝结不再流了。
[哥哥。]
秋应华又喊了他一声,冰凉的手拽上了他的裤子,急迫地想要让他搭理自己。
[我长得很吓人吗?]
夏濯心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