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渝舟默认了他的话,可这种能顺利沟通的情况少之又少,并不是谁都运气那么好。
但夏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身后有他扛着,玩得开心就行。
“牛奶可以给你,但进了教师宿舍就得老实听话。”夏濯摇着手里注了水的塑料袋,敛了笑意的面容还真憋出几分当老师的威严。
胡子默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掠过他身旁站着的男人,那双眼睛如墨漆黑,没什么情绪外露,却让人莫名感到畏惧。
他伸手“咔”地扭正了自己脖子,在寒风冽冽中点了头。
这样看上去反而像个正常人,除了皮肤没有活人的血色。夏濯嘀嘀咕咕地去开窗:“明明能有个正经样子,非要把自己弄得鬼里鬼气,当在追赶时髦呢?”
窗户刚开一条缝,胡子默唰地贴着缝滑了进来,跟张没骨头的纸片似的。
甫一踏入,他就四下张望,可房间一眼就能望到头,没找到想找的人,他情绪明显低落地盯着地板。
“坐。”
夏濯踢了一脚椅子,胡子默便一声不吭地端坐过去,双手微握放在两膝,模样有些拘谨,显得面前两个人额外高大,正准备进行一场二对一的审讯似的。
“开小店的那个老奶奶惦记你,非说要把这个给你,可惜我这儿没什么能给你加热的工具,你凑合喝了吧,别浪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夏濯随手把袋子抛出,里面的水晃浪着翻滚,被慌慌张张地接入怀里。
“不过你已经死了,喝凉的更合适吧。”夏濯托着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胡子默用指甲抠了抠塑料袋的边角,不声也不吭。他头垂得低低的,稍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
夏濯见他没有动作,又好奇地歪了头:“还是说你凉的也不能喝?”
胡子默小幅度点了点头,却没有把牛奶再还回来的意思。
“你怎么不说话?刚刚在外面不是叫得挺大声么?”
胡子默抿起嘴,又朝始终嵌在黑暗里的关渝舟看去一眼,见他似乎目光放在面前的青年身上,这才怯怯地缩着头开口:“卫老师前几天都没理我,所以我才放大了声音,怕他听不见……”
好家伙,这一开口又刷新了鬼怪在夏濯心中都形象。
从一开始觉得胡子默吃人不眨眼到现在的闷声嗫嚅,这感官体验可谓是一路下坡,由刺激到绵软,那憋出来的小嗓音听得他跑走的瞌睡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