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新的身影不紧不慢走进了那片光影中,他用惨白的手抬起了椅子上人的头,让那张面孔清晰呈现在夏濯眼中那是一个双眼空洞的“自己”。
夏濯无法自制地开始颤抖。
“‘性偏好障碍’……这可是很严重的疾病。”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鲜红的灯光将几人的身影勾勒出模糊不清的轮廓,他们穿着和冯永新一样的白色衣褂,鬼魅的姿态就像是走马灯一样无声无息地自面前掠过。
带头的人拿着完整的病历簿,弯腰恭敬而又严肃地与中间手拿黑杖的老人分析情态:
“我先前听外面媒体说您家继承人和一位姓柯的男明星有染,虽然澄清了,但导致的后果却很严重啊。这紧要关头要是再被人抓到了把柄,万一谁给精神病院那边通了信把您孙子给送进去了,让刚有消停架势的舆论又一次暴起,我平心而论,那肯定会对您夏家造成更深远无法逆转的负面影响。所以咱们得抓紧时间,赶在事态严重之前治好他……”
仿佛宅子中的一切都消失了,旋转的木质楼梯、华丽又昂贵的吊灯、奢侈的大理石雕像、森严宽大的厅堂几日来遇到的所有都泡影似的没了踪迹,入眼的世界中只剩下眼前挣扎喘息的瘦削人影。
他看着自己被迫喂药、注射,无止尽地被剥夺自由,在一片坟场般寂静孤独的小房间里无声地乞求。
记忆碎片如针扎进脑海,熟悉的恐惧感犹如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凶猛地一波又一波毫不停息冲击着他的防线,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几双手死死按在灌满了水的盆中无法呼吸,挣扎间刺骨的冷水不断朝外溅射,落地后在光线下染上了血液一样病态的颜色。
“不……”
“医生”中的一人道:“可别怪我们这样对你,是你那个同性恋对象对你不管不问。你看提了分手后他来找过你吗?没有吧?哈哈,忘了他吧,夏老爷子还等着你治好了去联姻,可别让他等太久,也别耽误咱们的工作啊。你是被有钱人家带回来了,但我和我这几个兄弟还得靠自己赚钱吃饭呢……”
“小于求你……求求你……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助理淡漠地将餐盘放到门口,“您该听老爷子的话。”
“爷爷……我听话,我听话……你放过他,我会和他分手……”
夏洪坐在华贵的沙发上,“哼,看来治疗是有些效果。等你什么时候把他给忘了,我再考虑让他好过,在那之前你先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其他地方就别去了。”
夏濯看到自己憔悴得不成人形,那张脸越来越陌生,眼中渐渐被恐惧和担惊受怕所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