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迟回到家里,往床上一倒,觉得整个人都脱了力。
已经一点多了,上一顿饭还是进“阿瓦隆”之前的早饭,他应该挺饿的,却感觉胃里像装了一袋又冷又硬的小石头,难受,还有点恶心,什么也不想吃。
他囫囵睡了过去。
他又做了梦,这次的梦很长,也很有逻辑。
他梦到和纪惊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春阳、清风、窗外摇曳的树影。
纪惊蛰跟着爸爸妈妈上他们家来玩,怯生生躲在纪爸爸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偷看——这当然不是他记忆中的画面,三岁,记得个什么?显然是他后来的臆想,所以他便确定了这是在梦里。他和三岁的蔚迟还不是一体,而是像个旁观者一样悬停在画面之外,看到了整个场景。
然后斗转星移,他和纪惊蛰一起长大。
他也渐渐从旁观者变成了主人公,与那个慢慢长大的“蔚迟”融为了一体。
很多事情又重新发生了一遍,他跟着梦中的躯壳慢慢经历,对少年时的所有蠢事都有了成年人的新看法,但他控制不了他梦中的身体。
直到到了十五岁,纪惊蛰站在殡仪馆外面哭。
上一秒纪惊蛰怀里明明还抱着爹妈的骨灰盒,下一秒他就把纪惊蛰整个抱在了怀里,骨灰盒去哪儿了不重要,梦中不需要care这些细节。
纪惊蛰在他怀里小声地哭,那些眼泪在他心中漫成一片海。
然后,他就吻了纪惊蛰。
当时当然没有,但这是在梦里,他吻了纪惊蛰。
真的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纪惊蛰的了。大概没有十五岁那么早,但是二十五岁的他再回忆起来,又觉得三岁似乎也可以说是有了端倪。
梦里的纪惊蛰十五岁,又白又美,他要低头才能亲到纪惊蛰的嘴。纪惊蛰的嘴好软,有他臆想中的眼泪和雨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