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梯子,拿出刚买来的镇流器熟练地换好,又指挥着杨文磊拉开电闸。
灯泡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光亮,昏暗的厨房瞬间亮堂了不少。
陈安坐在梯子上,朝下面的杨文磊竖起两个手指,比了个“成功”的手势。
“别嘚瑟了,赶紧下来吧你。”杨文磊忍不住揶揄道,“小心摔着,我给你扶着梯子。”
“这么小个梯子还用得着扶?”陈安爽朗地笑笑,“您出去买菜吧,这儿我自己收拾就行。”
“就你爱逞能。”
见陈安已经踩到梯子的最后一节横杆,杨文磊才终于放下心来,摘下围裙转身朝屋外走去。
他取了外套,正走到店门口,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看着点脚下别光顾着嘴快,还是摔了吧。”杨文磊一边笑一边转过身,正要嘲笑陈安两句,却在看到地上那一幕的时候瞬间凝固住了表情,“小陈?你没事吧?小陈?陈安!”
……
陈安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踩下梯子的瞬间,脑海里不知怎的,突然感觉眼前闪过一道剧烈的白光,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等意识再恢复的时候,他已经被杨文磊半拖半拽地上了出租车。
倒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脚腕立刻高高地肿了起来,发出又酸又涨的钝痛。
急诊室永远都不缺行色匆匆愁眉苦脸的人,出了意外满头满血的男人、焦急嚎啕的家属、放肆大哭的小孩、病床被子下压抑的痛呼……像一盘剪坏的磁带,比北京最热闹的菜市场还要熙攘。
头顶的灯光实在有些刺眼,衬得人也像是失去了血色。陈安靠在角落的墙上,呼吸中弥漫着熟悉又陌生的刺鼻味道,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冷汗渐渐渗出来,禁不住地发晕。
杨文磊放心不下,本想留在医院陪着。陈安好说歹说,再三确认了只是皮肉伤,等包扎地差不多了,才算把人给劝走。
陈安目送着他一路离开,才偷偷叫住了身边的医生。
“大夫,那个,有个事儿刚才我没说……”
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动作倒是十分麻利。他忙着整理器械,头也没抬地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