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泣着挣扎:“你、你无耻!”
“你以为我没想过要尊重你、等到拜堂成亲那夜?我无耻,是因为你点的cuī • qíng的香烛,外加你口口声声喊我为‘殿下’,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忍受此辱?”
他当着一众长辈和小辈之面,公然道出细节,引发顾盈芷抓起杯碟掷向他,哭嚎道:“都是你!你见异思迁!你与我有婚约,还觊觎我堂妹!”
符展琰猝不及防被她砸破了额角,血流如注,只随手抹了一把:“我承认,初识亭妹子时,确实被她的温柔美丽所吸引,起过非分之想,意欲同娶二美。
“可……没多久,得知她早已和宁王殿下两心相印,又怎可能再怀觊觎之心?盈妹,你若有不满,大可向我宣泄,这么多年……我哪回没让着你、顺从你?
“我承认我不过为侯府世子,未能予你极盛的荣宠,但我一心一意待你,你何苦要嫉妒亭妹子博得宁王殿下的宠爱?你放心,只要你不计前嫌,我也不会小肚量到计较细枝末节。
“如若宁王殿下与亭妹子肯予以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就痛快谢恩,安心等我迎亲吧!”
他对未婚妻有多好,尚书府中人历历在目。
听闻这番“言辞恳切”的劝慰、“痛心疾首”的包容,大家一致相信,全是顾盈芷一人胡乱吃醋、借此攀龙附凤,才闹出连串波折。
幸亏顾逸亭大度,符展琰也既往不咎。
唯独顾盈芷见识过他在烟暖花阁的狠戾和粗野,深知未婚夫对自己的情意已磨损得七零八落。
这一连串的说辞,摆明将过错全数推在她身上!
更装出一副深情无怨的委屈,好让别人同情遭遇,不再责怪他!
“不!你这伪君子!不是的!”顾盈芷惊怒交集,嘴上颠三倒四乱吼,“你们都错了!宁王殿下……早在数年前已到我家打听过我的事,若非与符家有婚约!宁王妃……是我才对!是我才对!是亭亭沾了我的光!一定是的!”
“此言差矣!”
庭院中传出一低沉醇嗓,恰如陈年佳酿。
随即那昂藏挺拔的墨灰色身影已现身于门外,正是宋显维。
顾尚书等人连忙起身礼迎。
宋显维示意大伙儿不必拘礼,随后走到顾逸亭身边,抓起她身后的狐裘,顺手披在她肩头,蹙眉道:“炭火不够旺,你还穿这般少?”
众人早已习惯他目中无人、仅有未婚妻,仍觉这旁若无人的亲昵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变甜腻了些。
宋显维斜幕睨视顾盈芷:“顾娘子,本王从一开始就在找亭亭,与你绝无干系!是你彻底理解错了!”
“怎可能!她压根儿没来京城!更没在我家!你明明寻的人是我!”
顾盈芷不顾仪态,厉声疾呼,眼神尽是不相信的怨恨。
宋显维淡淡一笑:“本王在祁城中箭,毒发时昏迷了三日三夜,兴许是上苍指引,兼之先帝报梦,告知我——要坚强活下去,和我未来的妻子相遇。她姓顾,小名亭亭,是顾尚书家的晚辈。
“本王醒后好奇,遂派人打听过你们家的女眷,发觉查无此人,只当自己高烧不退之际的臆想。何曾想过,今年年初真在岭南遇上了她?”
他把漫长梦境压缩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似牵强。
但对应他以亲王之尊,在穗州却甘愿扮作下人、竭力护着顾逸亭,甚至数次受伤昏倒,倒为此说法增加了可信程度。
再说,他请出“先帝”,谁敢否认他?
顾盈芷得到当事人的否认,已知无路可退,唯有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爬至宋显维跟前求饶。
“殿下!我、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请念在、念在……”
她能让他念在什么份上?一片痴心?念在顾逸亭的份上?
她可是设计毁“宁王妃”的清白!
要不是身在顾家,当着二叔公、顾尚书、顾夫人等面,宋显维真想一脚踹开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