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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忘了……”

毕竟说好后第二天他在我面前跑的可快,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不想认账。

而此刻的阿尔伯特在我面前笑得像根本没有过这回事:“我当然会记得你和我共同的约定,柏蒂。”

“共同的约定”稍微放缓了语调,听起来就颇为暧昧。

但我没注意,嗯嗯应和两声,一边面不改色夸他守信,感谢他送我喜欢的书,一边动手拆掉了简易的礼物外包装。

一二三……足有七本天文学书籍,书的厚度和重量都不可小觑,刚才看他一脸轻松拿进来,臂力不错啊莫里亚蒂伯爵。

这几本天文里还夹着一本相对轻薄许多的书,我一看,题名大侦探福尔摩斯探案集《绯字的研究》,当年我在姑姑家时、姑父给我看的侦探小说。

我很惊讶,阿尔伯特随即就解释说是在购书中途看见的,便拿了一本给我。

“当年那本并没有读完不是吗?”他笑吟吟的看着我。

“……”看来那晚上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有点被关怀的感动,但也混杂着事后被他回避的茫然不解,低声说:“谢谢。”

二人突然沉默了有那么一分钟左右。

我翻到侦探小说的目录在那低头看,耳边就传来一句他毫无预兆的提问:“柏蒂你的生日在哪年那月?”

我下意识回答:“1959年的10月30日。”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继续说:“就在万圣节前两天,我很喜欢,以前总是收完礼物,马上就有万圣节晚宴,非常棒!……当初我的母亲想给我取名Antares(安塔瑞斯)*。但我祖父不同意,我现在的名字是祖父取的,Alberta(爱尔柏塔)原本是我太奶奶的名字,她是个非常厉害的女巫……”

脑海里不断有回忆的画面涌出来,我也就跟着说了一堆话,直说到如果我在死后化作幽灵的忌辰日是哪天时,脑子才突然绕过了弯。

我抬头疑惑地问阿尔伯特:“怎么突然会想知道我的生日?难道你要偷偷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阿尔伯特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的幽暗,但他的微笑和满室夕阳都模糊了这一点,他面对我的疑问很淡定地点了点头,笑着说是,“被柏蒂你发现了。”

我盯着他的脸看,总觉得他只是随便应和我,其实心里想的压根不是这么回事。

但既然会有礼物那我也就不计较了。抱着天文书翻翻看看,甚至从现在就开始期待这位莫里亚蒂伯爵会给他工作兢兢业业至今的仙女教母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嗯,话说今天是几号来着?

小鹰懵逼.jpg

*

那一摞又厚又重的天文学书籍怎么到的我手里,后来也是怎么去的我房间。

我本来是想用咒语让它们自己飞到三楼,但在我掏魔杖之前,阿尔伯特就代劳了,我可没想要使唤他,但他自愿帮忙我也很高兴。

搬书途中阿尔伯特跟我讲了件事,说早上收到了邀请函,是哪哪家子爵女儿格兰夏的小提琴发表会,请莫里亚蒂到场。

我问他是不是又要我帮忙,到时候替他去现场。

阿尔伯特否认,“那种社交没有多余的价值,没有去的必要性。但既然收到了正式的邀请,为了维护莫里亚蒂家的体面,当天总要送些礼物做为表示。”他说到这时眼神看向我,“柏蒂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我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格兰夏到底是哪位漂亮小姑娘,听他问我意见,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我看温室里的玫瑰长得不错……”

不如薅了吧!辣手摧个花。

阿尔伯特没觉得哪里不行,点头同意了。

“好,明天我和弗雷德说一声,拜托他到时准备合适的花束。”

接着又聊了聊,我放心早了,莫里亚蒂伯爵不会出席哪家漂亮姑娘的音乐会,但对于能获取情报的晚宴舞会之类的社交活动一般也是不会拒绝的。

不巧两天后就有一个,仙女教母作为他近段时间来的固定女伴,基本也是要随同参加的。

我照例答应了后,不是很想说话。

几句话闲聊的时间里,三楼很快就到了。我打开房门,侧头见阿尔伯特实打实替我搬了一摞又厚又重的天文书,那点小小怨念也就烟消云散了。

我随口请他进屋,他竟也没以于礼不和之类的理由拒绝,落落大方的就进去了。

这是阿尔伯特把房间指给我后第一次来,他踏进来将书轻巧放在桌上,抬眼环视,差点认不出这是他家当初那间平平无奇的客房。

各种深的浅的蓝色充斥着整个房间,铺陈的地毯上有只鹰形状的徽章图案,墙上也有一模一样的装饰,还贴了许多画了星图的羊皮纸。原本客房的摆件和装饰不是没了踪影就是变了颜色,或者变得和原来的样子有那么些大小的差异。除此外还多出来一个十分醒目的,约莫有一人高的圆球和圆环的模型(甚至还在动),有些像地球仪但又很明显不是。

房间一整个的氛围都透出和房间主人身上一致神秘幽远的空灵气息,忧郁,冷淡,缺乏鲜活,宛若高山上陈年累积的皑皑白雪。

“希望你不会怪我把你家的房间变得与原来大相径庭。”

见他沉默环视房间许久,我的心情忽然有点忐忑,说完后又立刻补充:“需要变回原来样子的话很快的,这点你可以不用担心。”

阿尔伯特看完,视线落回我的身上,笑着说他不担心,只是稍微感到有些惊奇,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被邀请进女性的房间里。

“……?”平心而论,我觉得他说的这话有点怪。表情和语气都有莫名意味,没猜错的话,还是那种应付贵妇贵女们的社交手法,但现在总感觉他用力过猛。

不过莫里亚蒂家在我来之前都全是男性,没有女性长辈或姐妹,阿尔伯特突然有这样的感慨也不算奇怪。

当年表弟闯进我房间时还大呼小叫指指点点对我的品味评头论足呢!横向对比,看莫里亚蒂今天的表现多淡定多沉稳。

我在心里飞快过了这一茬,见阿尔伯特还直愣愣杵在原地盯着那些我变出来的装饰看,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只好一个个的跟他讲解了起来,这个是毕业院校的徽章,那个是球遁鸟的小玩偶,旁的是欣克庞克模样的小夜灯……

他听的也认真,好奇又好学的态度让我重新回忆起了他少年时的可爱,以至于临末了他礼貌告退时,我还满腔慈爱的问他要不要抱抱。

阿尔伯特:“?”

他嘴张开了又闭上:“……”

然后我就看到这个高出我许多的男人没有出门而是朝我两步走来,体格差异带来的压迫感让我陡然从回忆里的小可爱幻象中清醒——他长大了,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昔日的少年,此时此刻的莫里亚蒂伯爵俯身抱了抱我。

肢体接触只有短暂的一两秒,他很快便松开手,在我茫然的注视下一言不发离开了。

刚才我问他要不要抱……原来我说的是要他抱吗???

TBC

*注:

Antares(安塔瑞斯):心宿二,天蝎座最亮的星。以星星命名是古老巫师家族布莱克家的传统。

柏蒂的表弟:虽然还没有出现名字但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球遁鸟:神奇动物,鸟如其名,胖的像个毛球,不会飞。能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并在另一个地方突然出现。在麻瓜界它们被称为渡渡鸟。

失血休克:别问为什么醒那么快,问就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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