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临近傍晚,桑春雨坐立难安。
这一段书中描写,原主差点走火入魔,回来后又和大师兄顶嘴,被大师兄用惩神鞭抽了一下,气不过后,当天夜里便去了郁昶的住处找他麻烦。
拉扯期间,看见了他身上的灵药,原主想要治疗身上惩神鞭的伤,便起了据为己有的心。
但男主永远是男主,男主不想给他,他即使当场抢了过来,第二日,又在男主身上看见了同样的丹药。
于是便有了污蔑男主偷东西的场面。
桑春雨想想原主的所作所为,长叹一声:作死啊。
他住着的房间距离郁昶的倒是近,几分钟的脚程。
左右无聊,他不如先去踩踩点。
*
竹屋中昏暗一片,连烛光都没有,只有月色透过窗,斜斜贴在床边上。
一双黑靴整齐摆放在床尾,床上,是一丝不苟打坐的郁昶。
他感应到什么,在黑暗中漠然睁开双眼。
细小的动静,自屋檐上传来——这声音轻如蝴蝶扇动翅膀,平常人很难分辨。
桑春雨推开门,探头探脑。
他看见郁昶的床上空空荡荡。
不是吧,人呢?
桑春雨大惊,往床边凑去——被子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把他的脸压进被子中。
桑春雨懵了,呜呜乱扑腾。
郁昶似乎没听出他的声音,缓缓俯身,语气中甚至带着点紧张,“你是谁?为何进我房间?”
这紧张肯定是装出来的!
桑春雨根本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别说挣脱,就连挣扎都颇为一番心力,很快,他心力交瘁,头埋在被子里只想哭。
他可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只差一步便能结丹,而男主不过是筑基前期,连辟谷都不会的废物,怎会如此啊?!
郁昶道:“师弟?”
听这声音中的诧异,也是装出来的。
在其他人面前,他温和有礼,甚至格外好欺负,然而在面对桑春雨时,骨子里的恶劣,在无人窥见时,总会悄悄冒头。
桑春雨趁着他松手,含着泪,转身推了他一把。
他被憋了许久,面色如桃花般泛着粉红,双目在月光下晶莹闪烁。
郁昶眉头微皱,身形巍然不动。
桑春雨想说一声“蠢货”,然而张了张嘴,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一声变了调的哽咽。
郁昶:“……”
完了完了。
桑春雨恨不能捂住嘴。
两人在黑暗中默默对视。
最终是郁昶先低下了头,变成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他白日流血的伤痕,此刻已擦拭干净,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桑春雨总觉得他没受伤的另一边脸有些红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擦过。
桑春雨的目光错开他,看见了他身后还没收拾的面盆架……
他忽然想起,洞穴中落到郁昶脸上的那滴泪。
不是吧,他只是掉了一滴泪在这人的脸上,他就要把自己的脸皮都擦下来吗?
郁昶注视他片刻,缓缓开口:“少爷深夜来此,有什么事吗?”
如此直白的感觉到别人的嫌弃,还是桑春雨第一次。他一时恍惚,竟然下意识道:“倒是也没……”
还好他反应快,冷笑一声:“自然是来找你算账!”
郁昶:“……”
择日不如撞日,桑春雨道:“我瞧见了,你偷藏了灵药。”
郁昶的眸光冷了下来,黑暗中略一闪烁,“所以呢?”
“把灵药交给我!”
郁昶没有动。
桑春雨见状,干脆直接动手——郁昶从不与他发生正面冲突,表面上都是让着他,因此他很顺利就摸到了郁昶的胸膛。
少年的胸膛看着单薄,摸上去有种矫健的力量感。
他闷哼了一声。
在桑春雨瞎摸时,郁昶便冷冷地看着他。
片刻后……
灵药呢?
桑春雨明明记得,原书中写过,郁昶是将灵药放到了前襟中。
他有些尴尬,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来,维持着这个姿势,他能感觉到少年肌肤上的温热透过内衬传递到他的掌心。
眼见郁昶眸光逐渐透出不耐,桑春雨面上的凶恶也逐渐维持不住,就要收回手时,郁昶忽然一顿,紧接着,直接将他的手抽.了出来,摁在床榻上。
桑春雨一愣,依照他往常,必然会先问清楚原因,然而他真正的桑春雨不会讲道理,于是反手就要还击。
“师弟,你在吗?”
任鹤鸣的声音在竹屋外传来。
纠缠的动作僵住。
郁昶脸上的表情平淡,甚至是带着一丝的冷漠,然而他的语气却丝毫听不出来,温声道:“在,大师兄有什么事?”
任鹤鸣道:“方便我进去吗?”
他站在门外,听见里面过了片刻才传出来脚步声,竹屋的门在他面前敞开,露出了郁昶的整个身体。
任鹤鸣看着在月光下长身玉立的少年,明明有着俊美的容颜,然而他常年沉默的像一道影子,藏在众人的身后。
“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的伤。”
桑春雨躲在房间中的一个角落,闻言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郁昶的伤?就脸上那个?大师兄再来早点都愈合了。
郁昶道:“师兄放心,无大碍。”
任鹤鸣点头,“我这有愈灵丹,你且拿去。”
郁昶有些犹豫。
任鹤鸣见状,脸上的怜惜更甚,叹了口气,“师弟,你总是如此隐忍,偶尔也该向小师弟学学。”
郁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向桑春雨学习?
学什么?学他那跋扈的性格,还是半夜抢人东西的行径?
他温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