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景离深深皱眉:“想要教我如何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子?”
谢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僭越,连忙摇头道:“我并非是想指点兄长应当如何做人做事!”
她也没有要借此操纵他的意思。只是,他会信她么?
“……了也没什么。”
景离低语了一句什么,谢瑶没能听清。
“兄长?”
“我要回去了!”
景离说罢拿出猛虎下山的气势,起身飞快地跑了。
“兄长!等等!”
谢瑶想追,景离却跑得更快了。
无奈,谢瑶只得将头探出窗外,吩咐外头候着的宫人们道:“去拿个幞头给兄长送去。”
天气虽暖,可对于不习惯光头的人来说,头上无毛还是容易着凉。谢瑶可不想景离没了头虱却染了风寒。
“是!”
川穹一马当先地应下,随后就蹿了出去。同为昆仑奴的杜若与苍术只来得及瞥见川穹的残影。
只不过川穹这次蹿出去没多远就挠着脑袋回来了。他讪讪地用还不大熟练的官话问距离自己最近的宫女:“斧头、是砍树的那个斧头吗?我没在公主待的地方见过斧头……”
谢瑶笑了。她朝川穹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回来。
川穹立刻如同摇尾黑狗跑到了窗下。
“幞头是戴在头上的东西。”
谢瑶柔声解释,末了又说:“你去找青黛、忍冬她们拿幞头,再让她们找几床全新的被褥出来,最好再拿两个瓷枕、几罐澡豆。等她们准备好了,你与她们带着东西去千器宿,去找我的兄长……就是刚才那孩子。你们把东西交给他,让他今天就用上。”
头虱是会相互传染的。既然景离与他母亲生活在一处,那他母亲多半也有头虱。
谢瑶没有进过景离的住处,不知道景离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可她多少可以想见那不是什么好的环境。
谢瑶不了解景离的母亲,还要顾忌到景离的自尊心以及皇帝皇后的想法。她不能贸贸然地去改变景离生活的环境,只有像这样赠予景离母子一点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是!公主!”
川穹抱拳领命。
他的官话很不标准,但唯有“公主”二字一直是叫得字正腔圆。
……
“阿瑶擅作主张了,还请母后责罚。”
谢皇后接近亥时才回到绫绮殿。她没想到谢瑶会在殿中等她。
听谢瑶讲了她今天偶遇景离之后的种种,谢皇后一阵好笑:“就这点事情?母后怎么会为这点事情怪你?”
“阿瑶知道母后心胸宽大,只是……”
谢瑶细声细气的,情态里还带着些小女儿家的撒娇:“阿瑶不想被母后讨厌嘛。哪怕只是可能被母后讨厌都不行。”
顿时,谢皇后心中软成一片。
挥退宫人,谢皇后把谢瑶抱到自己的香榻之上。最近她忙,孝帝便不来过夜。这倒是方便了谢皇后让谢瑶留宿。
“我是不大喜欢那孩子的母亲。”
回忆起仅仅只是清秀的槿娘,谢皇后轻嗤一声,低声说起自己大婚时的事情。
“那日我与陛下大婚,十里红妆也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子。待陛下与我入了这绫绮殿,我俩刚喝过合卺酒,就有宫人来报,说是那宫女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