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旁边女孩身边围着的那群人散去了一波又来了一波，这个点医院不能住人，就只剩下他男朋友在，他低着头也不吭声，眼眶泛红，捏着她的手腕洗鼻子，好像气哭了。
“出院了找个时间结婚吧。”压低的声音在漆黑病房里响起，夏幺听到这句话。
女孩的声线仍是温柔的：“你不是不想那么早时间结婚吗？我……没关系的，反正现在，也没有了，是我太任性了。”
“我前几天看了你们那边的风俗，下周五是个好日子。”
“你……”
“结不结？”
夏幺被一旁的声音打断，偏过头看江羡野，小声地“啊”了一声。
江羡野皱眉：“你看什么？”
夏幺摇了摇头：“没。”
“谢谢你，这么晚还来看我。”
夏幺抓了抓头发，伤口还没恢复，现在还只能半躺着，她看到江羡野还给她带了白粥。
这么多年，除了许西梦跟两个室友，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江羡野垂眼看她：“生病了都没人照顾，为什么还跑这么远上学？”
可是就算在湘南，不也一样吗？
“就是听说陵川美院很好，就来了，没有什么原因。”
夏幺忽然好奇：“我以前有说过想去哪个学校上学吗？”
江羡野放下粥，里面还有一个很小的勺子，有些烫冒着热气。他闲散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弄着白粥。
“没有。”他想，“只说过要好好学习。”
夏幺点了点头，这倒是比较符合她。
“我们关系这么好……”夏幺狐疑地看向他。
你怎么做到学习太差被劝退的？
她委婉了下：“你是一点也不肯受影响的吗？”
即便过了四年，江羡野也能一眼看出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沉默片刻，他开口：“我说我也要好好学习，不能退步。”
“你低着头不搭理我，最后看着我，语气还挺认真。”
撞到夏幺期待的眼神，江羡野不疾不徐开口：“你说，你还有退步的机会吗，都已经是最后一名了。”
“让我不要白费力气了。”
夏幺：“……”
“最后一句肯定不是我说的。”
“嗯。”江羡野睨她，“也就是这样想了而已。”
夏幺：“。”
白粥从热转温，江羡野捏着红色的小碗，扣着勺子看向她。
“能喝吗？”
夏幺忙的点头：“可以的，不用勺子了。”
她捏着小碗慢吞吞地喝着，还放了糖。
夏幺是个嗜糖如命的人，不知道是他让老板特意放的，还是本身就是甜粥。
江羡野余光瞥见里面那个男人，丝毫不意外，刚才他就感觉声音有些耳熟了。
娱乐圈的新晋爱豆，之前也是玩音乐的，后来乐队搞不下去解散了才另谋出路的。
也只是扫了一眼，江羡野出了门，刚巧碰上一个护士从门口准备进来。
护士看了他一眼问了句：“你是夏幺的家属吗？”
江羡野顿了秒：“是。”
医生拧紧眉：“怎么才来？虽然是小手术，但是把小姑娘吓得不轻，她有些轻微的手术恐惧，就算是普通手术对她来说也是加倍的难受。”
“一个来照顾她的都没有，我还想着她刚做完手术就要饿着呢，我们医院正常来说不负责病人吃食的。”
江羡野低垂着眼，眼前一晃闪过隔壁那个女孩，桌子上的水果被放满了，地上放了许多吃的，温声细语入耳，是被所有人真正宠爱着的存在。
他问她在看什么。
“抱歉。”江羡野心脏袭来密密麻麻的疼，眼底涩意层层翻涌。
“以后，不会了。”
护士离开之后，医院过道里一片漆黑，泛着灯牌红光，他抵着冰凉墙壁，压着头靠着。
最后实在忍不住，去抽烟区抽了根烟。
嗓子本来便干疼，去了病房声线的沙哑感就更明显了。
夏幺本以为他走了，迷迷糊糊准备睡觉，又看到江羡野颀长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她清醒了些，眼角都泛起了困倦的晶莹。
声音有些软，朝江羡野说：“你早点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江羡野扯着凳子半躺着，翘着长腿开口：“不走了。”
夏幺大脑混沌：“啊？”
江羡野淡然说：“你自己在这儿？不行。”
夏幺被这么直白的话给弄得怔了，又听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老同学吗？以前我们关系很好很好。”
他补了一句：“出生入死的那种。”
“你可以当做是高中迟来的馈赠。”
夏幺定定看着他没吭声。
江羡野扬眉打了个比方：“如果郭浦今天躺在医院，没人照顾，你会留下来吗？”
夏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