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野垂眸掩盖情绪:“嗯,我也一样。”
夏幺茫然了一秒。
是,这样的吗?
“夏幺。”
他只是像是认识一个很久的朋友那样,平静地叫了她一声,但格外好听的嗓音却像是夏日玻璃杯里的冰块撞击到四壁,于是如同梅子酒加了薄荷般的清淡味道咬得耳朵发麻。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放在手边随时取用的工具一样。”
江羡野眼神定定看她,嘴角很淡的一抹笑,又敛眸说:“我不喜欢你跟我有隔阂。”
“毕竟,我们以前真的是很好的朋友。”
夏幺有些扛不住这样的眼神,仓促躲了头。
没由来心跳不止。
她忽然明白了许西梦所形容的他“浪荡子”,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同桌明知道被发现早恋会被退学还要飞蛾扑火孤注一掷,他对朋友似乎没什么边界感,让所有人不知不觉沉迷的同时,只有他独善其身淡冷散漫,旁人都会被他某个不着调的话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是有这样的魅力的。
略带沙哑的嗓音又在耳畔徘徊,像是一首好听的入眠曲:“睡吧。”
夏幺一张一阖闭上了眼,松了力,彻底陷入昏沉梦乡。
江羡野坐了很久,姿势没动,远处男人从隔壁走过来,也明显看到了江羡野。
他看了眼夏幺,低声问:“你女朋友?”
随后轻笑:“放心,我不会爆出去的。”
江羡野懒懒应声:“随便你。”
“装什么。”他被江羡野的姿态气到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仿佛看不起任何人,你有什么资格?那些人明明知道你高中是那个样子,还喜欢你,什么时候早恋退学也是一种骄傲了?”
江羡野拧眉,这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那件事你爆的?”
他站起身,单手揣着兜,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不管是不是你,我不在乎。”
“我没关系,但别手长碰了不该碰的人。”
“我跟你不一样,只不过时机不对而已,我不会舍得我的女人站在我的影子下。”
他扯唇,笑的有些痞气:“江羡野的女人,是要昭告天下的。”
女孩嘤咛了声,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男人没再多说,径直从病房离开。
江羡野趴在床边,听到她很惺忪地喊了一句:“哥……”
捏着她手腕的手指瞬间僵硬住,江羡野看向她,动了动唇,也没敢吭声。
一直到她又重新昏睡过去,他才有了别的动静。
轻轻把她的手腕放在被子里,寂静的空间里,修长的身影在椅子上没有丝毫动静。
良久,江羡野无奈地笑了声。
像是久来的回应:“嗯,阿幺,我在。”
夏幺醒来之后江羡野已经离开了,桌面上放着他写的纸条,刚劲洒脱的字体像是被印上去的。
[给你点了八点半的粥,凉了就不要吃了,上午有点事,下午看你。]
疼痛感恢复了些,夏幺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了,她是一个很能忍疼的人,就算很疼也能不吭声。
坐起身,一旁还放着一份南瓜粥。
微信里不少人发来的消息,夏幺一个一个回复。
我在医院,没事的你不用来,乔姐怎么样了?
黄相雨:还能怎么样,好像彻底崩了,连家都不回了,最近应该去她男朋友家住了,也不能一直住酒店啊,她卡好像都被停了。
啊,那她需要钱吗?我还有的。
你那点工资,她买瓶酒就没了。
夏幺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沉默了。
没事,你不用管了,你在医院真没事吧?我下午请假去看你。
不用,真的不用来的,我等明天就出院了。
夏幺这才忽然想起,她好像还没跟黄相雨说过江羡野是她高中同学的事。
好吧,那我可真不去了,我最近要被我爸公司的事儿折磨死了。
嗯。
手机里大概说不清楚,还是等见了面再说好了。
之后是蒋牧发来的消息,说等她出院了再发给他就可以,不要着急,好好养病。
夏幺回复完,捏着温热的粥,喝了整整一碗。
她太困了,作息一直都很规律,也不记得昨晚江羡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个地方除了趴在床边,好像也不能睡,不会坐了整整一晚上吧?
她皱了下眉,捏着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让他不用来了。
没理由让人家照顾她。
脑子里猛然蹿上一抹记忆,让她大脑瞬间宕机了。
她昨晚,是不是叫了他什么?
等这段记忆逐渐清晰,夏幺躬着腰埋进被子里,双手捂着脸,发出阵阵脆弱的哀嚎。
“什么啊……”
江羡野推开门,就是她这句惨兮兮的话。
放下手里的电脑,随口问:“什么什么啊。”
夏幺倏地抬头,满含苦楚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啊?”
江羡野看她,眼底带笑:“早。”
夏幺没敢看他,手指扣着被角:“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