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来趟书房。”就在枟月即将离开时,中年男人道。
“是,父亲。”
或许是要谈什么吧,枟月想。也不知道明天在原著中,她和她未来丈夫的相亲,还能不能继续?
毕竟出了这事,她在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不太好…是在打温家的脸。
回到自己的房间枟月去洗了个澡,等穿着浴袍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简单的擦了擦头发就准备去父亲的书房。
换了套比较正式的居家服,推开房门去三楼,枟家大院是一座上世纪遗留下来的法式庭院,带了西式的建筑也保留了中式。
精致雕花的玻璃窗,深褐色的木质地板。高跟鞋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响声,枟家很大,大到枟月也未走遍过。
三楼是父亲的工作区,也是枟家为数不多没有得到允许她不能踏足的地方。
轻敲门板不一会有人从里面打开,是管家。枟月对管家叔叔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来到书桌前。
“父亲。”或许是因为中年人太过严肃,枟月从来不会叫他爸爸,这是大人们的教导也是长成后的习惯。
“嗯。”他没抬头,只是动作依旧的在处理手上的文件,随便敷衍了她一声。
意识到自己来的时候有些不对,枟月只能安静的站在那,等他处理完公事在谈。不知站了多久站到双腿微麻,中年人总算开口了,他穿着黑色的高定西装,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鬓角的细纹灰白的发丝,但这些都没法掩盖他年轻时的好容貌。看着眼前的父亲,枟月又想起记忆里的母亲。
两位的长相都很好,可生出来的她却不像是亲生的,她的长相不算好看只能算清秀,远不及父母。
枟景池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眼,才不急不慢道:“有没有受伤?”
“谢谢您的关心,没有。”如实回答,当然枟月不会以为枟父叫她来,只是为了这件无足轻重的事。
果然在她话落不久,对方又开口了:“明天有个人会来家里拜访,是今天将你送到医院的人。也是我们公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合作伙伴。”
话点到为止,说多了有卖女儿的嫌疑。而枟月也不傻在他话还没说完之前,就差不多明白了。
也是这时她想起来自己在原著中的丈夫就姓霍,有点巧今早送她去医院的人竟然是他…
“我明白。”对于联姻和相亲枟月从来都不排斥,反正都要结婚和谁结都一样,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和谁在一起能将利益最大化。
何况即将相亲的男人,是她在原文中的官配。挺不错的她不挑。
但此刻枟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她好像还没和温家解除婚约吧?这种明里是见面,背地里算是相亲怎么感觉有点像偷情?好像确实有点不道德。
在原著剧情中,温峥嵘一出事这段商业联姻立马作废。可前天在温家那对夫妻给她的感觉,又不像是能够轻易放过她,今晚还特地让人来请她…
“温家那边怎么处理?婚约解除了?”她问。
其实在问出来前枟月就知道答案了,因为温家对她不去见温峥嵘最后一面很耿耿于怀。
那日温母对她辱骂的样子,又一次出现在她脑海里,枟月有些无法控制的舔了舔唇。太凶了,对她来说。
可枟月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当时在家中,对方在海岛上,虽说是离燕京最近的海岛,但坐直升飞机也要一个多小时,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听说他死相还不好,看了她一定会做噩梦…况且温峥嵘也不一定愿意见她。
枟月担心的,也让枟景池担心。
一想到这些他就皱起了眉,本以为只是一场不重要的联姻,温家那边却不依不饶,他派人去提了很多次解除婚约的谈话,温家给出的答复都是等过了丧期。
可按照规矩过丧期,要等三年。
这是让他家陪他家耗三年,三年一过婚约解不解除又要看温家的心情。如果只是普通人家,或者不是温家枟景池到也不会这么焦躁,可就因为是温家。
两家牵扯太深,如果真要强断那必定会伤筋动骨,显然这不划算。
可和温家耗下去对他也没有好处:“等过了头七再说,你先回去吧。”他下了决定,枟月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她点了点头很干脆的转身离开。
下了楼梯来到二楼,枟月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她猜对了温家的婚约确实成了个麻烦事。
这和原著有出入…她讨厌这一点,枟月现在的心情,就有点像是提前知道了人生剧本,也接受了剧本。但突然有人不按剧本走了,这打乱了她的安排。
枟月虽然道德感不强,也觉得和温峥嵘的婚约可有可无,但这不代表她能在没解除婚约的情况下,就去和别人约会。
这让她有些为难…也让她有些埋怨起温家众人来。
穿过扶手楼梯进入她在二楼的房间区域,枟月就见她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是她那位继兄。
见是他,她好奇道:“找我有什么事吗?”对方站在她房门口,手中还拿着个玻璃杯,装了杯清水显然是在等她。
“温峥嵘死了。”他没回答,而是另起一个话头。
男人声音温和说起温峥嵘的死因,却是残忍至极,不像在意的样子。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在原文中两人也只是在后期才产生感情:“听说是和别人去海岛鬼混,碰上了仇家一船的人都死了。死相凄惨血流了满船染红了那片海域。”
大半夜的谈论别人的死因有些让人不适,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人没多少情欲,也不无聊。
枟月都快怀疑这家伙故意来膈应她的…毕竟那人可是她的未婚夫,当着别人未婚妻的面说未婚夫死的惨,这不是纯纯神经病?
“嗯,所以有事吗?”她面色平常,没什么异样。
但只要细看还是能发现她眼睛里的不喜和嫌恶,不是对温峥嵘的不喜,而是对那样的场景不喜。
枟月就算表面看着有多成熟稳重,但内里都只是个二十出头女生,没见过什么血腥场景,也被她父亲养的有些胆小怯懦,是个经不住事的。
只要稍微说两句就能增加她对那人的厌恶,生前再多的喜欢到了死人身上都只剩恐惧。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罢了,听说惨死的人,会化作鬼魂回来纠缠他生前有牵扯的人。”
“你想说什么?”因为见过鬼,枟月对这些东西格外的敏感。在听到温峥嵘可能会来纠缠她时,不自觉的带了些颤音,她是害怕的…
没有人是不怕鬼的,女人眼睫轻眨躲避的情绪是那么明显,裴清看到这一幕轻笑出声:“你在害怕他?怕他来找你。”
“闭嘴!”枟月的胆子本来就不大,这人就和故意的一样,专门捡一些恐吓人的话来说,一时情绪激动让她反驳出声。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压低了视线:“抱歉…他不会来找我的,”说的很肯定,也很坚定。
因为原著中他就没来,并且不是一时没来,而是永远没出现。
见她这么抗拒,裴清也没在揪着这个话题:“这个送给你能够保平安。”
那是个青灰色的翡翠手镯,看起来很质朴。“寺庙里开过光的。”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道。
看着裴清手中的镯子,枟月知道是自己小心眼了,对方真的只是在关心她。不是挖苦,也不是故意膈应。
她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惭愧。
“抱歉。”
裴清是道长接触那种东西最多,他竟然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虽然她和温峥嵘没什么牵扯,那人也不会来找她。
但枟月怕张年来找她!所以在看到那个手镯时就想接过来,毕竟裴清是那方面的高人,能给她的必定也是好货不要白不要,既然他都说了开过光那就一定开了。
“我现在正好需要,谢谢。”
“对了,你也相信这个吗?不瞒你说,我最近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说来也怪就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一样。”枟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裴清没送这个东西。她主动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但对方开了头那就不一样了。
“我最近正好想去道观或者寺庙里走走,谢谢了。”她原本准备直接接过,可就在她伸出手时却被对方握住手腕。
枟月试图过挣扎但对方握的太紧,将她的手牢牢禁锢,让她无法抵抗对方的侵扰。
男人的手和她的放在一起显得有些大的过分,裴清的净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六。和他站在一起不算矮的枟月也变娇小许多。
“我帮你。”他低垂什么眉眼将手上的水杯放到一旁的台架上,没有顾忌枟月的不喜强硬的给她戴上。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强硬不容拒绝,在察觉到自己挣脱不了后,枟月也就没在挣扎。
她沉默着有些疑惑裴清这是怎么了?自从今天见面之后,裴清给她的感觉就一直怪怪的。
两人皮肤相贴指间相触,不轻不重的碾压像是在纠缠,有些痒也有些怪…一种莫名的想法在枟月的心里破土而出,可却在即将明朗的时候被人打断。
是裴灵,她站在走廊的尽头就这么看着他们,视线冷漠的在他们身上打量,随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