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去了酒店房间,燕岁把行李箱直接一扶,拎起沙发上他自己的黑色书包,“好了走吧。”
“真是个……随时都可以走的状态。”景燃评价。
“当然。”燕岁点头,“葬礼结束了,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你呢?你的行李呢?”燕岁见他两手揣兜。
景燃靠着门板,然后站直起来,把风衣一敞,“这个兜儿,证件,这个兜儿,现金。”
“也是个随时都可以走的状态呢。”燕岁评价。
“对了。”景燃想起了什么,“刚才电梯里有人所以没问,我该不会是全世界除你自己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天选继子,是著名画家Amulet的人吧?”
燕岁点头,“是的,除了我房东太太,就剩你了。”
“所以说,如果这事儿被捅出去了,我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嫌犯。”景燃指指自己,“对吗?”
燕岁背好书包,回头扫了眼房间,没什么遗漏的东西,“对,如果这事儿捅出去了,我就夜里去你床头吊死,你以后每个午夜梦回都能想起我惨死的模样。”
“行,来的时候记着给我带包烟。”景燃很自然地扶过他行李箱拉杆,“确定没丢什么吧?”
“丢了也没所谓。”
景燃看出来了,他只想赶紧走,如果不是证件在这里,他恐怕这箱衣服都可以不要。
“走吧。”景燃说。
酒店挺高档的,每个服务员都和擦肩而过的客人打招呼,大家互相客气地点头,直到他们到大堂的服务台退房。
一只胳膊搂上燕岁的肩膀。
这里人很多,而且大家都没有遵守一米等待距离,有些人比较急,上前几步来看看别人的进度,也是有的。
但景燃还没见过直接动手的。
“要走了吗?”搂上来的人,正是许卿耀。
而燕岁的第一个动作,是按住景燃扶在行李箱拉杆的手上,覆着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发作。
接着,燕岁微微偏头,说:“嗯,要走了。”
这里人多,料想许卿耀也不会动手打人。
“别再回来了。”许卿耀说,“这辈子,都给我在外面流浪,你本来就是条流浪狗,潘绫鹿说的是屁话,你根本不是我家的种,这点你心知肚明。”
燕岁施了些力,似乎是让景燃忍一忍。
“如果不是许叔骤然离世,这次我也不会回来。”燕岁平静地说。
许卿耀:“那太好了,我们达成共识了,弟弟。”
“毕竟,许家,养了你十年呢。”说着,许卿耀原本搭在燕岁肩头的手,想要探上去摸摸燕岁耳垂上的钻石耳钉。
没能摸到,因为在他暴露出这个动作的瞬间,景燃钳住了他手腕。
许卿耀“啧”了一声,“何必呢,景先生是吧,年度冠军车手,你何必跟这种人纠缠不清?哦,我明白的,他和他妈妈一样,很懂怎么勾男人。”
许卿耀的言辞间阴阳怪气,尤其最后四个字。
看来在墓园门口的时候,即便景燃帽子口罩严严实实,还是被记者认出来了。
景燃的身量比许卿耀高一些,没对这番话做任何回应,他只是对柜台服务员问道:“不好意思,还需要多久?我们有些赶时间。”
柜台那边,“哦哦,不好意思,马上了,这边最后核对一下房间里的消费……好的,完成了,感谢您的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