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视于他,笑道:“我的手艺和王大人没法比,便是偷了师,恐怕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差强人意。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一试,如果真的不好吃,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无妨,姑娘尽管一试。”
人家萧桓都这么说了,她不矫情,当下从灶后出来。
她以为自己是和王信换个位置,未曾想到她一起身,萧桓即坐在她原来的小板凳上。而王信则让出地方,默不作声地退到厨房外。
一国太子给她烧火,这话传出去都没人信。
身为市井儿女,她当然会做饭。
倒油,煸炒,调味。
两人一个在灶前忙活,一个在灶下生火,恰如世间最为寻常的小夫妻。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充溢着整个厨房,弥漫起淡淡的温馨。
一盘菜起,禇容招呼萧桓。
“太子殿下,您尝尝看?”
萧桓接过她手中的筷子,优雅试吃。
“不错。”
得到他的肯定,禇容信心倍增,竟是丝毫没有发现两人共用筷子之事,也没有注意到萧桓眼底的暗光。
*
夜深人静,思念如水。
禇容有点睡不着,索性披衣坐在台阶上,抬头遥望着黑漆漆的天幕。犹记得常有这样的夜晚,伴着徐徐的微风,她和父亲坐在琼海州那套宅院里,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海平面霞光漫天的日落,然后在闲话中被黑夜笼罩。或是说一些平日里的琐事,或是听父亲讲一些奇闻趣事,何等的悠闲和惬意。
她可以抛弃在这个时空那五年光阴中所有的人和事,但她不可能失去父亲。父亲不止是她这一世的父亲,还是她上辈的爸爸。
人生难得糊涂,有舍才有得。
她不能贪心。
凉风起,寒意生。
忽然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往黑暗中看去。哪怕隔着有点距离,她还是能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什么人。
而且是来者不善。
心思急转间,她若无其事地起身,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滑出一样东西握在手上。行走在外多年,她不可能没有一两样防身之法。
进屋反而更危险,所以她准备去找萧桓。
一步两步…
她像是闲步一般慢慢往外走,危险气息慢慢逼近,横空之中两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样堵住她的去路。
没有寒暄没有开场,两道寒光直直朝她逼来。
天要亡我!
她脑子里这个念头闪过,手里的药粉也随之抛了出去。一人中招,捂脸哀嚎不已。另一人手里的刀已近在咫尺,眼看着似要将她一分为二。
她快速缩着往一边滚,边滚边呼喊。“啊!救命!太子殿下,王大人…”
刀没有落在她身上,她看到了及时赶到的王信。
王信与那人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
之前被她干倒在地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挥着刀疯了一般跌跌撞撞朝她扑过来。她吓得一声尖叫,拼命往后退。
“王大人!救命!”
王信被人缠住,几次想过来皆是未果。
她听到风声,像那个雨夜的奔腾的洪水。熟悉的恐怖感一如多年前,除了拼命往后退,再无别的生路。
寒光乍现,刀影刹那。
她认命闭眼,往后倒去。身下不是冷硬的地,身上也没有流血的痛。幽幽冷香沁凉笼罩,有人从身后托住了她。
这香气。
是萧桓。
她颤抖着睁开眼睛,入目之人宛如天神降临。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