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看来,同李合月所有的信息都对得上。
有一滴雨落在李合月的挺翘鼻尖上,她呆若木鸡,赵衡意轻拾过几块瓦片,将方才的洞口轻轻堆叠,这才看向这呆傻不言的小娘子。
李合月的面庞苍白赛雪,便是连嘴唇都无一丝血色,像是承受了无比大的打击。
屋顶上不好说话,赵衡意只搀起了她的手臂,脚下轻用力,这便飞离了屋顶,踩过围墙,在县衙后宅的背巷里落地。
她望着一墙之隔的二姑母家,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
“我的包袱还在房中。”她像是回过了一点神,怔怔地说,“我娘给我叠的布耗子,我爹爹给我烧制的磨喝乐,还有我家窑场的青瓷土……”
赵衡意说好,领她走至后院卧房的青墙下,低声道,“你在这里候着。”
李合月摇摇头,“我也想去,想问问她……”
赵衡意俊眉一瞬就蹙紧了,面巾微动,他想说什么,却又懒得再说什么,只淡淡道了一声好。
“小娘子既然如此固执,只有亲耳听到方能死心。”
他也不多言,只托了李合月的手臂,下一刻就落在了卧房外的连廊上。
李合月没有注意到赵衡意落地时微踉的脚步,只蒙了心似的往前走,正要拐进卧房时,却听远远的,有温慈的声音在唤她,“元元啊,乖儿啊……”
一声儿一声儿的,从前听起来可亲,这一时在漆黑的夜里听,却叫李合月不由地顿住了脚步,耳边像是有一只勾魂的鬼,往耳朵眼里钻,往脑子里钻,再一路向下,钻进了她的四肢百骸,令她胆寒生怯,无意识地发起抖来。
赵衡意在她的身后也停住了脚步,他并不怕,不管是邪祟还是妖魔,他无所畏惧。
然而身前的小娘子在这一声声里却似胆寒至极,他虽非热血之人,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感同身受。
正欲上前将她带走时,这纤细稚软的小娘子却猛的转回身,张开了双臂,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
像是秋夜里的一束小温风,猝不及防地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