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葶伏在桌上写名字,每个名字默写出来,温白叙的心就跟着猛地一跳,直到写完所有的名字,他提起的心终于慢慢落回去。
温白叙露出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笑,“葶儿,幸好有你,阿爹的冤情总算是有希望了。”
温葶拿起纸晾干了递给他,见他总算是轻松了些,心下也松了,“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在确定能给你之前,我连沈世子都没敢告诉。”
见她这么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温白叙就笑开了,“沈世子乃是我至交好友,若非如此我也不敢把你放心交给他,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温葶没说话,垂着眼眸,心道上一世就因为阿兄把她托付给了沈季淮,她才会全心依赖,付出一片真心。
温白叙又道:“不过葶儿有这份警惕性很让阿兄欣慰,就如这份名单一样,若是没有你这份我绝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若不能一网打尽,这些亡命之徒便会不计后果反扑,结局必然会很惨烈。”
温葶忽然一怔,上一世她没有发现这份名单,是否阿兄便冒险行动了?依照沈季淮的性子必然会帮阿兄,那承宣侯府的结局,是否便因为那些人不顾后果的反扑呢?
温葶抿着唇,如此说来,吴幼仪既然知道承宣侯府的结局,那吴家必然参与了。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思考,这么想下去也是徒劳,她必须找到证据。这其中牵扯的官职太大,如今她与阿兄什么都没有,如何能与之对抗。
天色已晚,温白叙见了妹妹,又拿到了重要的的名单,今夜让他收获颇丰,若是没有走这一趟,他不知道会错过什么。
他站起来道:“已经这么晚了,阿兄就先走了,改日阿兄再来寻你。”
温葶却依依不舍,拉着他的衣袖道:“阿兄是在阿娘的奶嬷嬷那里落脚吗?”
温白叙笑道:“不是你这个小娘子告诉沈兄的吗?如今倒还问我。”
温葶瘪嘴,“还不是因为阿兄一点消息都没有,我都急死了。”
温白叙叹了口气,安抚道:“葶儿就在这里等阿兄,待一切都妥当了,阿兄便来带你走。”
温葶想了想,忽然凑到温白叙面前小声道:“阿兄可还记得福记绸缎庄,若是……”
房门打开,温葶依依不舍的送阿兄出来,庭院中站着个修长的身影,像是听见声音回来看过来。
“沈兄,多谢你。”
温葶也对他深深行了一礼,柔声道:“多谢世子,温葶感激不尽。”
沈季淮目光从温白叙落到柔顺的小娘子身上,她眼里满是对兄长的依赖,对他的感谢,也是来自于他让他们兄妹两人相聚。
“我与温兄乃是至交,往后要谢便拿实际来谢,对吧温兄。”沈季淮浅笑看向温白叙。
温白叙也轻笑,“不愧是季淮,还是如此爱玩笑,往后我一定好好谢你,与你畅饮三天三夜。”
温葶目光微垂,果然沈季淮与阿兄的至交之情,才会让他如此在意。
眼见他们要离开,温葶却没见着路回人影,不得不叫住沈季淮,“世子,明日能让路回来一趟吗?”
沈季淮脚步一顿,微微颔首:“好。”
温葶道了谢,又再三与阿兄嘱咐注意安全,被赶了好几次才回了屋里。
温白叙与沈季淮出了院子,在夜色中分道扬镳,沈季淮没问,温白叙也没说,两人心照不宣若是有需要,对方开口便一定会帮忙。
临走时,温白叙郑重对沈季淮道:“我妹妹就拜托世子了,温某感激不尽。”
沈季淮只道:“温兄放心,我会让人照顾好她的。”
第二日,路回得了主子的吩咐,一早便去了小院里,一进院子便瞧见温娘子在屋里的八仙桌便等着他了。
路回走过去笑嘻嘻道:“温娘子,主子说您有事寻我?”
昨夜他回去时,主子吩咐他时那副样子,他可还记得呢,怎么说呢,让他起鸡皮疙瘩的眼神。
温葶也不拐弯抹角,便说了一遍,让他去赎回冬蕉。
想着温娘子身边没有个小丫头确实不方便,又是温娘子主动说起的,路回一口大应下来,便出了门。
路回办事很快,领回冬蕉之前,便把冬蕉打听了个彻底,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小丫头,瞧着也可怜,不过那双眼睛瞧着就很机灵。
冬蕉只知道自己又被卖了,至于被卖给了谁她不知,但看着舅舅舅母几乎要笑烂的嘴,她知道买了自己的人或许能让她过好日子。
她对舅家没什么感情,只要能让她吃饱穿暖,卖给谁都无所谓。如此这么想着,冬蕉被带着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她从没来过,也不好奇打量,进了一间小院,一路领着她的郎君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