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娘子,人我带来啦,您瞧瞧是不是?”
冬蕉知道这是要看人了,有些拘谨的挪动着双脚,她听见一道好听如春风般的声音,那声音里含着笑意:“就是她了,辛苦你。”
路回连连摆手,“温娘子吩咐的事,是我应当做的,若是没事,我便先走了?”
把身契都交给了温葶,路回便去大理寺寻主子。
徐大娘在厨房里做饭,温葶绕着冬蕉走了一圈,小丫头又瘦又小,脸上手上也全是污渍,垂着头怯生生的样子。
“奴婢,见过主子。”冬蕉想了想,小声道。
温葶心里舒坦,笑着道:“去洗洗干净,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冬蕉微微抬眼,看清眼前的人便蓦地瞪大眼睛,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您您您……您是仙女吗?”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比话本子里的仙女还要漂亮,她看起来好美,一尘不染的仙女便是这样的吧。
这丫头,连见她第一面的话都说得一样,温葶捂住唇笑,“快去洗吧,我可不是仙女。”
接下来的几天温葶在教冬蕉规矩,以此来分散对阿兄的担忧。阿兄没告诉她真实身份,一定是还不能说,温葶也没问,只是觉得身份必然不简单,甚至会有危险,加之阿兄说了有了那份名单便会有机会为父亲平冤,事情必定不会顺利。
于是温葶便让冬蕉每日去外面打听消息,若是风平浪静便是好消息。
这日路回又来了,温葶便问他是否有阿兄的消息,路回回道:“温娘子放心,温郎君一向谨慎,必是不会出什么事的,昨日给主子传来消息,说要离开京城一趟,只不过归期未定。”
温葶紧拧着眉心,心里总觉得很慌,她道:“是世子让你来告诉我的?”
“主子说了,温娘子必定很担忧温郎君,不能瞒着您。”
温葶一时竟愣住了,这人这次竟然知道不要瞒着她了。
路回见她愣住,眼睛瞪圆,笑着又说:“温娘子放心,主子也暗中在查温大人的案子,刺杀温家的人也有了些许眉目,主子很厉害,一定会为温郎君和您讨回公道。”
“刺杀我们的人,是谁的人?”温葶没想到沈季淮连这个都在查,想到那日的刺杀,若不是他来得及时……
路回猛地住了嘴,主子可没让他说这个,他提这一嘴也是为主子说好话,没想到温娘子会问。
见他不便说,温葶摆手道:“不细问了。只是若是有阿兄的消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温葶郑重道:“无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路回点头应是。
大理寺的审讯室里灯火通明,可一旦踏下楼梯,便有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血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守在地牢审讯室的守卫即便习惯了这个味道,也忍不住时不时呕一下,可看着地牢尽头处那月白的身影那副平静的样子,他们便又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地牢深处传来压抑的痛呼声,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沈季淮站在一旁,眼神淡漠,唇角却似勾着笑,声音清润好听,说出的话却让捂着嘴的人瑟瑟发抖。
“倒是个硬骨头,嘴巴这么紧。”沈季淮声音懒懒,手却摸上了一旁被血染成深红的刑具,玉白修长的手指,被血色称得更白。
“嘴巴这么紧,你以为就算你活着出去就能活命了?”
沈季淮说得不紧不慢,忽然指尖一顿,他勾了下唇角,两只手指捏起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带着兴趣的笑意,却是全然的残忍。
“不说的话就让我来给你松松口,舌头片下来,说不准你就想说了呢?”沈季淮白衣如谪仙,“知不知道有人因为你们的刺杀而担惊受怕,为她阿兄落泪,我不喜欢看到。”
那垂吊着的已经全身是伤的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可听到他这般莫名其妙的话,撑着一口气抬头,看见他温润的脸,忍不住一抖。
他慢条斯理挽起衣袖,一旁行刑的人已经躬身推到一旁,仔细看也垂着头不敢抬头。
一步两步……行到犯人面前时他停下来。
四周很安静,好像只有他如幽冥一样的脚步声。
“我、我说。”
犯人声音极轻,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