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舒服没一会,又燥热得难受起来。
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糟糕,头还有点昏昏沉沉起来。
“臭薛妖,都是让他给闹的。”少女用手背擦过破了皮的嘴唇,骄横地一跺脚,将身子的不舒坦一股脑儿怪罪在薛妖头上。
最后,赵玉珠拧着小眉头,返回教坊司去取自己的马。
结果,在大门口等待小厮从马厩牵来马时,从大门里出来的几个美姬瞅见了皱眉的赵玉珠,一个个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赶紧逃离,双腿还带打颤的。
赵玉珠愈发拧紧了小眉头,困惑地盯着她们。
有一个逃得慢的美姬,见赵玉珠的目光正投射在她身上,赶忙一边颤抖地往后退,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
“这位小姐,指挥使大人(薛妖)以往来时,从来都高冷不让我们近身的。我们真的……只是清清白白伺候酒水而已……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赵玉珠:……
一头雾水,这是哪跟哪啊,谁问她这些事了?
下一刻,却又见美姬双手发抖地捂住脸:“您就算要动手,也求您别打我的脸。”脸还要留着赚钱吃饭呢。
说罢,美姬捂着脸逃远了。
赵玉珠:……
屋檐下怔愣半晌,昏昏沉沉的大脑,才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这是怕……被她揍?
几日之后,赵玉珠才彻底明白过来,竟是她在教坊司这一通轰轰烈烈的开打,先是脚踹慕容铭,后是掌掴薛妖——
让她一战成名,成了甘州城人人惧怕的母老虎!
赵玉珠得知这一消息时,正在府里吃樱桃,险些没被噎死。
后话不提,回到当前。话说,赵玉珠面皮燥热、头脑晕眩地等候马匹时,突然,一个少年递了瓶东西到她跟前。
“给你,喝了它会舒服些。”
灯笼的昏黄烛光下,赵玉珠抬眸望去,来人居然是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慕容铭,臭男人还一个劲盯着她面颊看。
赵玉珠厌恶地后退一步,不悦地抬起下巴威胁他:“你再敢凑过来,小心我再揍你!”
才刚上过药的慕容铭显然有些怕,下意识站远了点。
但下一刻,慕容铭又壮胆递过瓶子来,努力摆出翩翩佳公子的温柔样:“赵小姐,看你的样子像是醉酒了,这是醒酒药,喝了它会舒服不少。”
赵玉珠闻言,拍了拍自己滚烫的面颊,原来这昏昏沉沉的滋味是酒劲上头了呀?
不行,她得赶紧回府,万一她酒品不佳,在大街上耍酒疯就丢死人了。
这时,小厮牵了马来。
赵玉珠逃也似的翻身上马,余光瞥见慕容铭又追上前来,赶紧双腿一夹马腹,在夜色下狂奔而去。
不料,不多时,马背上的赵玉珠意识逐渐不清醒起来,双眼迷离……
~
赵玉珠晕晕乎乎的,遇上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凉凉的夜风一吹,少女在马背上使尽蹦跶,放肆大笑:“驾!驾!假!”
还甩着玉带,去抽马屁股:“哦豁,满天繁星!咱们飞上天空摘星星去!跑快点!再跑快点啦!”
赵玉珠颠得不亦乐乎,小脑袋还拨浪鼓似的乐呵直晃。
背着她,被她当马骑,被她抽打的薛妖:……
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街边的行人,循着少女欢呼的叫声,纷纷朝他们这儿眺望,只见小姑娘一会儿把男人脑袋当冬瓜拍,一会儿又把男人耳朵当木耳揪……
闹腾个没完!
陈南跟在薛妖身后,内心小声哔哔,还是他们头儿有远见,竟料到赵小姐会醉酒,半途折返来寻她。
至于那谷中昌,交给郭盼盼带队去抓了。
总不能为了区区一个谷中昌,耽误了“头儿保护未婚妻的正事”不是?
“只是这正事不好干啊,头儿今夜难熬了。”
谁能料到,赵玉珠酒量这般浅呢?
才渡了三口酒,就醉成了这副德行!
啧啧,又是将他们头儿当骡子赶,又是当马骑的,等会儿还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来。
正在这时,身后气喘吁吁追来一个少年,隔着老远就大声喊上了:“薛大人,你等等……”
薛妖转身一看,追来的居然是慕容铭,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话说,赵玉珠骑马走后,慕容铭不放心地策马追来,苍天有眼,人海茫茫中总算给他找到了人。
“世子爷有何贵干?”薛妖满眼的警惕。
慕容铭将手里的白瓷瓶递过来:“赵小姐醉酒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醒酒药……”
薛妖眸色一沉:“我的女人我会自己看着办,就不劳烦世子爷费心了。世子爷若有闲心没处使,还是早点去料理了宁小姐的事。”
宁银月哭着喊着要嫁慕容铭的事儿,早已沸沸扬扬全城皆知了。
慕容铭悻悻地摸摸鼻尖,嘟哝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料理的,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去就是了……”纳个妾而已。
薛妖懒得听他废话,冷声打断道:“世子爷,你的女人,你爱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儿。但我的女人,你敢沾惹一丁点儿,我定让你——断——子——绝——孙!”
说最后一句话时,不仅音量拔高了,眼神还狠厉地剜了那处一眼。
慕容铭紧张地把双腿夹紧。
“不要惹我。”薛妖再次警告,背着发酒疯的赵玉珠转身就走。
慕容铭:……
我也没招你惹你啊?
怔了怔,目光再次留恋地投放在赵玉珠身上。
陈南白了脑子不好使的慕容铭一眼,招惹了赵玉珠,就是招惹了他们头儿啊,这还不明白?
这时,醉酒趴在薛妖后背上的赵玉珠,突然一脚踩上了慕容铭的脸,笑得“咯咯咯”的:
“好哦,踩中了一只大蟑螂!踩踩踩!”
慕容铭带伤的脸踩得好痛,好一通龇牙咧嘴啊,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神情,非但不生气,还欢喜地去抓赵玉珠小巧玲珑的绣鞋。
亏得薛妖大步前行,带走了赵玉珠活泼乱蹬的小脚丫。
也亏得薛妖后脑勺没长眼,否则慕容铭这只手怕是要当场断在街头。
陈南却是全程瞧见了,飞快上前截住慕容铭,压低嗓音提醒不怕死的男人:“世子爷,小心你那玩意儿,咱们头儿真……踢断过,还不止一根。”
祸害小姑娘的采花贼们,一旦落入他们头儿手里,无一例外全挨了一脚,成了零失误的宫刑。
慕容铭再次夹紧双腿,后怕地不敢再追了。但眼神依旧恋恋不舍地追逐。
面冷看不出情绪的薛妖,突然停在路边,让陈南把马车靠近了。
随后,沉着脸,背了醉酒的少女上了马车。
“咦,这匹马怎的长了薛妖的面孔?”孩子气的赵玉珠,在“马背上”弯腰去拍“马脸”,拍得“啪啪”直响。
不一会,赵玉珠好像又发现了新奇事儿,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迸射出亮光,跳下“马背”,一屁股跨坐在薛妖大腿上。
一根手指压上薛妖饱满的嘴唇,疯狂去按。
边按边天真道:“怎么破皮了?还有血水?”
窗外骑着大马的陈南,心道,还不是被你给咬破的。
教坊司里的事儿,醉酒的赵玉珠是暂时失忆了,薛妖却是历历在目,少女怎么咬破他,又是怎么受不住时在他脖子上挠下几道血痕的。
薛妖一眨不眨,盯着跨坐在他腿上的赵玉珠,红唇近在咫尺,她的唇瓣也被牙齿不慎磕破了口子,薛妖下意识凑过去想润润……
突然,一根手指竖在他红唇中央:“嘘!”
把倾斜身子的他给推了回去。
赵玉珠神秘兮兮起来,眼神偷瞄一旁的水桶,悄声道:“你嘴唇破了,那里有给你治病的神药!等我哈。”
说罢,赵玉珠从大腿上跳了下去,小身子蹲在木桶边,两手一探去捞鱼了。
“哎呀,它们太狡猾啦,都不让我捞着!”
“薛妖,你快来帮忙啦……”
“我不要那条大的,要小的,小的……”
“那条太小了,治不了你的病,再换大一点的。”
“这条……这条……”
陈南在马车外,都听到了“哗啦”“哗啦”水花溅起的声音,突然里头死寂起来,没声了。
陈南好奇地透过窗帘缝隙,一瞅。
赵玉珠正满脸天真地捉住一条巴掌大的小鱼,用可爱的小鱼嘴贴上薛妖红唇,在玩亲亲。
陈南:……
突然,里头传出少女欢喜的声音:“好啦,每天被它亲三次,你破皮的红唇就能治愈啦!开不开心?”
陈南:……
开心就有鬼了,他们头儿怕是现场杀生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