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经邦这会急红了眼,嚷道:“又不是我让你虐疯他的!是你自己!从头到尾,哪一件事不是你亲手做的?!你不信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经邦很精准地戳到了痛处,我点点头:“我亲手做的,是我的责任,但你做局导致了这个结果,一样有责任,谁也逃不掉。”
杨经邦知道现在掰扯这些没有意义,开始给自己找活路:“他又没死!我负责,我负责治好他行不行?钱我出,请最好的医生,肯定能治好的!”
我瞥了他一眼,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觉得还能和以前一样好?”
杨经邦愣了愣,又忙不迭嚷道:“他……他受的罪我都受一遍,你想怎么都行!别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哄骗我的缓兵之计,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已经很仁慈了,没给他绑一些什么负重物,据我所知杨经邦是会游泳的,即使掉进海里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说不定他命大,还能被过路的船只给救下。当然更有可能的还是,力气耗尽,在绝望中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杨经邦又哭又喊又求又骂,我听得心烦,亲自把他踹下去,噗通一声没能激起我心里的半点水花,没有报仇雪恨的畅快,也没有草菅人命的愧疚,更体会不到他的痛苦,我只是,必须要这样做,要个小羊一个交代。
我没时间等杨经邦彻底沉下去,也没让人盯着,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冷心冷肺,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垂死挣扎,难免会动恻隐之心,我让人去几海里之外的周边盯着,确保没有任何船只经过就行了。
回到岸上的时候已经有车在等着了,不是我的车,我没有异议,直接跟着去了医院。
……
一觉睡醒,天没变,手术很成功,我比他清醒得要早,算上手术时间也不过就十几个小时而已。
我的病房里没有人,左侧腰腹很疼很疼,我几乎都动不了,撩起衣服的动作都艰难,但我还是看到了那条很长的刀口,缝得很好,应该经得起折腾,我不信这里的医生,把自己的命交给完全不熟悉的人感觉也很糟糕,我必须立刻离开。
最想见的自然是夏洋,但我心里清楚,应该暂时见不到他了。虽然只有两天,但小羊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抓住机会逃跑呢?他跑我不拦着,我可以从他的世界消失,但我不会让他从我的世界消失。
回家看到床上鼓着的被子包,我是真的有些懵,他怎么没跑呢?我不能理解,可我疼得意识不清,眼下只想抱抱他。
他在颤抖,我也顾不上,把人抱得更紧,下一瞬心口猛地一疼。
但侧腹更疼,相比之下这点疼痛算不上什么,直到小羊挣开我的怀抱,同时带出了捅进心口的匕首,我才后知后觉。
小羊满脸泪痕,握着匕首哭:“你去死,去死……!!”
他恨我,这理所应当,我不怪他,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下一个动作是要拿匕首抹脖子,吓得我连忙一把握住刀刃。
小羊情急之下握着刀柄拧了两下,直到鲜血泉涌一样从指缝里溢出来,他才受惊似的松了手,我赶紧将匕首远远丢去一边。
我浑身上下都在疼,可我不顾上,我眼里只有悲伤哭泣的夏洋,他恨我,可是他又杀不了我,应该满腔的愤恨憋屈和委屈都无处发泄,我身上都是血太脏了,也不敢抱他,只是试着唤他:“夏洋……”
小羊伏在地上痛哭:“我不原谅你……太疼了……好多次……你不信我!你没心,你是变态,你太可怕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会原谅你!”
我用尚且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摸他的头发:“哥知道,哥错怪你了,夏洋,对不起,哥错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翻来覆去就是哭着说不会原谅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一点,我状态很不好,大概坚持不了太久,只能将我想要说的话尽量说清楚:“你没走,那就再听一次话,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都……安排好了,乖仔,别任性,别在这堆烂摊子里再参合,哥给你的,你就拿着,是哥欠你的。”
眼前快看不清了,我不敢抱他,只好往后靠,还好背后是墙,努力动动手指揉他的脑袋:“还有件事,没有别人,哥是骗你的……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