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段关系里找准自己的定位并且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个很难的命题,宋和初自知做得不太好,但好在常岸和他半斤八两,两个人摸索着也不算太偏题。
不过无论这些理论上的东西讲得多头头是道,都与“去开房让人不自在”无关。
不管是谁都会不自在的吧,宋和初咬牙切齿。
日子向着五月而去,白昼渐渐拉长,他最初上班的时日里要等到天全黑透才下班,如今天边还透着淡紫色,常岸已经等在店外长椅上了。
宋和初把背后散下来的围裙扣重新系好,尽量不去看长椅上的常岸,埋头准备着工作。
但常岸的目光过于炽热,黏糊糊地粘在他身上,哪怕他背过身去也能感受到那道将要把人看穿的视线。
过了晚饭的高峰期,店门前的学生流量分散开来,宋和初终于抬眼看去,与常岸相隔着街上的人流对视一眼。
常岸对他笑了笑。
挂在店面上的灯牌光照亮了店前这一方小小的空地,来往行人从暗处来、向暗处去,只有常岸始终坐在一片灯光下,专注地看着他。
宋和初在调整口罩时才发现自己在不自觉间露出了笑。
给这一幕点播一曲我心永恒吧,乍一看驴唇不对马嘴却又有那么些相仿之处。
常岸等了三分钟上下,便看到宋和初去后厨交接了工作,接着就摘下围裙跑了出来。
“你吃饭了吗?”宋和初跑到常岸的面前,递给他一块玉米糖。
常岸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接过糖:“没有,我们一起去吃。”
“走吧。”宋和初抓抓他的头发,“困了?”
“困了。”常岸说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猛地坐直,“你要不要去兜风?今天的风刚刚好。”
宋和初侧眼看向停在一旁的车:“下次吧,等能看到落日的时候再去。在学校里怎么兜风?”
“围着学校转。”常岸说。
宋和初笑着说:“下次把车开出去,在学校里面多没意思。”
常岸的车上挂着一个小包,宋和初没有问里面是什么,只是总会下意识把注意力跑偏到那个包上,就连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把心思放到饭上。
做这种事更需要水到渠成,他们的目的性未免太强了,看起来很像约好地点见面却在饭馆遇上干脆一起吃饭的pào • yǒu。
自从疫情以来,学校的旅馆已经许多年没有校外人住过了,学生们入住的原因也不言而喻。
这地方就在商业街尽头的小楼里,内部装潢与小酒店大差不差,甚至因为住进来的全部都是学生,打扫起来方便,卫生条件还比校外酒店更好一些。
他坐在车后座上,手里抓着常岸腰侧的衣服,若即若离间能感受到两个人共同的僵硬。
车子一路开到楼下,刚刚靠边停好,宋和初便感受到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从背后投射来。
他转头看去,不远处的街上行人不断,只有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那人离路灯很远,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宋和初向常岸示意看过去:“那人是你朋友吗?”
常岸把车子锁好,淡淡地瞥过去:“哦,那不是兰田吗?”
宋和初一愣,差点笑出来。
常岸旁若无人地揽住他的肩膀,抛了抛手里的车钥匙,目不斜视地向旅馆里走去。
“不跟他打一声招呼?”宋和初笑道。
“招惹他干什么。”常岸在进门时还不忘掏出手机扫场所码,扫完又叹气,“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万一流调到我们,行程轨迹都是酒店,怪不合适的。”
话虽如此,可进门登记开房时却不见常岸觉得不合适,前台的男生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半句话没有多说便递过来了一张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