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媪素来顺着他女儿的意思,便只是笑道:“好好好,就按着冷屏的主意!”
卓冷屏向人一打听,知道这仪征城北有山,便清晨上山砍柴,午时回来烧饭,至黄昏又去城内卖柴,几天下来,从没见她嘴里吐出一个‘不’字,仍保持着一股刚强的劲头。
她每上山时,都嫌自己身上那件裙子的裙摆常常勾着树杈,深为苦恼。想了半天,虽疼惜这件杏黄色的襦裙,可毕竟还得照料好母亲呢!如此就顾不上这么多事,只得用左手捋平裙子,右手将柴刀朝裙摆那处砍去,来回撕扯几番,扯掉几块碎布下来,就势扔到溪流之中。
她连忙挑了柴火,因抬头看见天色尚早,便打算先去城里卖上一遭,得了主意,遂径直下山,直奔城门。
她进了仪征城,走到街边,因不识路途,便问路人:“足下可知市集哪儿走?”
“顺着大道往前走,左拐穿个巷子。”
“谢过了。”
她走了一段大路,果真见左边有条小巷,正欲踅进去,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转过头来。”
她听见那人在背后龌龊地笑着,以为是什么流氓地痞,惊出一身冷汗;她又不敢不从,慢慢地转过身,见那人是个塌鼻梁、小眼睛,面容不整,正轻轻拿着一柄折扇,朝她歪着嘴笑。
“您……您是?”卓冷屏胆怯地问道。
“这位是仪征大名鼎鼎的吕家吕正甫公之后,名唤吕继寿,字禄升,你这女子好不懂事,快些下拜!”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奴才,就站在这人的一旁,趾高气扬地喝道。
“是……”卓冷屏正欲跪拜,却被这吕继寿拉住胳膊。她脸色突变,赶忙将手一缩。
“姑娘不必多礼,我这人可没什么架子!”吕继寿摇着折扇,一拱手:“敢问姑娘芳名?”
卓冷屏恐惧的眼神上下躲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