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经……吴思经……”叶永甲轻轻一拍额头,懊悔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真是北塘了?”蔡贤卿扶着他的椅子,表情严峻。
“北塘,”叶永甲生怕他看不清楚,拿根手指在这两字附近徘徊,“吴思经前几天回去,必然是向他们假传了什么话,欲借此事逞其奸谋!若这四座火器厂均设在北塘,将不知有何等祸事!他想干什么……”
“蔡侍郎,我真佩服您老!”他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便转身拽着蔡贤卿,“悔不听当初之苦谏……”
蔡贤卿叹道:“木已成舟,今日再说什么都晚了。你的思路对,该想想他要干什么,怎么防备,才是如今紧要之事。”
“我等在此猜疑,能猜出什么来……”叶永甲死死捏着眉骨,烦躁地闭起了双眼。
“那咱们就别闷在京里,”蔡贤卿冷静地说,“反正奉相已经批了,这几个厂建在北塘是无疑了。不如你我拿着这封文书,亲自交与宁河县审对,正可去那儿试探试探吴思经的心思。”
“吴思经狡猾非常,我等不知其计,贸然前往,恐怕会被他耍得更厉害。”叶永甲颇不自信。
蔡贤卿却是不屑一笑:“此子不过一番人耳,远涉天朝,岂能比我等官场中人谙熟情势?我前几天看他,也是心浮气躁,喜怒形于色的人,并没有多少伎俩。你信不过自己,还信不过我这看人的本事?”
叶永甲沉思一阵,登时拍案道:“好!我们两个就去宁河!”
自那天下完一场大雨后,整个宁河县的天气都好转了不少,到处风和日丽,微风习习,太阳也愈发照眼了。宁河的县令官听闻朝廷这几天的动静,料想以后要管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便特别珍惜眼前这闲逸的日子。
时值中午,他正坐在县衙门的大院内纳凉,散着半边衣服,摇起蒲扇,和几个朋友聚在一处喝酒、打牌戏。
“来,继续赌钱!”县令一面吆喝着众人,一面大笑。
“县父母说赌,就……那就赌!”那人颤抖着手,摸索出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枚铜钱,摁在石桌上面。
“就剩这点啦?”旁边一位客人嫌弃地撇开那些铜板,“去去去!大家都不稀罕你这点!”
县令兴致勃勃地正要掏钱,忽见衙役进来禀报:“大人,朝廷里的人来了。”
“什么东西!”县令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了,“看没看见本官和几位大人玩着呢?tā • mā • de,我还有几天好日子过?不能消停了……”
“兵部尚书叶大人到!”
县令听到这一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该骂的话全部收住了,几乎跳了起来,招手就轰走了几名客人,连忙去屋里讨了官服,帽子都没戴稳,就踉踉跄跄地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