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远知道他在刻意躲避,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重新谈起了公事:“正因如此,我才要好好斟酌人选。”言及此处,他从一旁取来一只茶碗,一边小心吹着,一边斜着眼睛瞧他,“如果洪少保乐意的话……”
“一切任凭奉相调遣!”洪立慎立刻会了意,站起来作了个深揖。
钮远笑了:“还是少保知我心意!你正是南方人,前往闽粤之地,亦能适应。不过,我的方略你可都明白?”
洪立慎颔首道:“下官跟随奉相多日,虽然学不到您的高明手段,但这点记性还是有的。只不知先去广东,还是福建?”
钮远皱了回眉,捋着那一撮山羊胡,徐徐说道:“我看咱们应当吸取晏温的教训。他当初指派监学,全权接管了本地学务,不容当地官员插手一处,终于致上下失和,大丧人心。这样,你干脆别去现场考察了,直接在漳州坐署视事,仅命福广两省递来文书,理其大略,督责行事,而不横加干预;官吏不受苛责了,风气自然不坏,办事的速度必会快上许多。”
洪立慎不假思索,只顾点头:“奉相英明!”
“我这就给你发一道命令,”钮远将茶水大口喝干净了,把碗往边上一推,铺好了纸,“是关于禁海的。我写好你拿去,不必呈给皇上看了,请桂太尉盖个印就是。”
洪立慎对禁海的决定并不意外,于是不再打扰,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待他写完。
“禀大人,礼部尚书带着一名番人求见!”
钮远从大堂外听到了这声呼喊,沉吟了片刻后,即搁下笔,站起身喊了一声:“叫他两个进来!”
他自己也匆忙从案几后面走了出来,把写好的文书塞进洪立慎的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同我等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