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晟听他这话问得突然,不禁略加防备,谨慎地回复道:“本官初来乍到,连一件公文都未见过,若是穷问细节,恕不能答。”
张成怀接着说:“这要是一件只有朝廷能处置的事呢?监军身处兵部久矣,应当深谙部中的公务。”
董晟目光炯炯:“那你就说!”
“现今新军一部耗费甚大,之前又经历了几番战事,铅子不足、鸟铳亦坏,急需补充。然军府可支钱财不多,颇有些捉襟见肘,本督就想了个以虚补实的法子,将新军稍加裁汰,以补维护所需;但新军到底是杜都督留下来的老兵,本督不忍割弃,有人就提出降旧军的兵饷了。众人为此议论多日,是争吵不休,本督无决定大权,难以阻止,只有仰仗监军一声令下,才可平息争端,使我兵将一心抗敌。”
“望董监军裁汰新军!”张成怀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军官走到中间,抱拳劝道。
“你这是什么话!”另有一人起身反驳,怒瞪双眼,“新军是我们军中最能打的队伍,靠着他们才有了边关的安逸!对他们开刀,简直就是忘恩负义!”
“是啊,是啊!”一些军官也在一旁打抱不平。
“怎么着,我们的兵难道不是刀口上舔血过来的?”旧军这一方的军官纷纷回嘴,更不服气。
“去你妈的!”
双方再难憋住心头的气,都冲上前来推搡打骂,顿时乱作一团,哄闹不止。
存肇敷衍地劝了几句,反倒专心地望着不知所措的董晟,心想:‘张成怀果然精明,让他一来就处理这样两难的事。他未立威信,又不通此处情形,唐突裁决,必会招惹其中一派。那时再加煽动,看他的监军之职能留到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