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袍恭谨地应了声‘是’,从怀里掏出一本奏疏来,依之读道:“臣率吏部众官斗胆上书,弹劾户部尚书曾粱欺隐朝廷、瞒报钱粮,伏请降旨详查。”
叶永甲在旁听了,虽只将眉一耸,心下却极度吃惊:‘曾粱与陈党一向走得很近,更不曾得罪他们,怎么反被弹劾?莫非是计……’
“另外,陈尚书还上呈了一封账目,在朕这里,”皇帝顿时转头望着曾粱,“据说是北塘的那个番商办厂所需的费用,但和你核销的数目对不上。这多出去的钱,恐怕就是你们分赃了吧?你要不要亲自看看?”
曾粱仍旧低着头,哽咽答道:“皇上,实不相瞒,这账目就是我交给陈公的。我已经看过了。”
皇帝吃惊地瞪了下眼睛,但好在有帷帘相隔,他还能向众人示以从容:“哦。那你又为何自劾?”说着,还若无其事地挪了挪熏炉的位置。
曾粱跪地痛陈:“臣深知兵部尚书叶永甲与此番人暗中合谋,恐怕弹劾不为陛下所信,故不惜自毁一世之英名,以揭其人之大恶!”
“叶尚书也掺和进去了?”皇帝急忙追问。
“没错,”曾粱重重叩首,“当初与那番人议约时,叶永甲就曾密书与我,叫我诱之以利,纵他贪污,来促成定约。臣因此也动了一点邪心,主动提出帮他瞒报账目,与之分赃。臣确实罪孽深重,虽万死不能恕罪,或杀或贬,悉听圣命;可叶永甲勾结番人,心意难测,更不可留!望陛下明察。”
“好啊,好啊,”皇帝发出一阵淡淡地冷笑,“朕身边原来都是这样的人呀!你们还说外面歌舞升平,有你们在,国家太平不了!”
“陛下息怒……”众人纷纷跪倒,齐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