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听卫恕意抱怨道:“自打你跟着老太太去了宥阳,这小子的性子也就跟着野了起来,没少调皮捣蛋,挨了你爹好几顿揍!”
明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长栋。
“阿娘!”小长栋却被卫恕意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有些扭捏。
见着这一幕,明兰愣了片刻之后,随即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十分灿烂,由心底里透着开怀。
“小孩子嘛,调皮一些很正常,尤其是栋哥儿还是男孩儿,就是要调皮捣蛋些!”明兰幼时过得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比起来自然算是好的,可在盛家之中却算不上什么,尤其是父亲盛紘,十天半个月也难得见到一次,明兰自小更是被卫恕意教的远比同龄人要成熟。
尤其是经历过卫恕意难产险些丧命的事情之后,一夜之间,明兰就成长了很多,自此也变得处处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起来,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又给生母和幼弟带来麻烦,给盛老太太添堵。
说着明兰揉了揉长栋的脑袋,温柔的笑着说道:“只要栋哥儿的学业没有落下,过的轻松自在些也好!”
卫恕意叹了口气,看着明兰有感而发:“是啊!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大的奢求,就希望你们姐弟两个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至于出人头地什么的,随缘就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明兰也感慨着道。
母女俩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卫恕意忽然话音一转,问道:“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你们今年打算在哪儿过?郡主府?”
明兰道:“想来官人的调令送到泉州之后,收拾几日,也该动身北上了,只是如今各地都在下雪,道路艰险难行,不知何时才能抵京,且再看看吧!”
卫恕意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感慨着道:“也不知你姨母如今在泉州怎么样了?”
明兰微笑着抓着卫恕意的手道:“阿娘放心,姨母在泉州且好着呢!如今跟着淑兰姐姐一道开了染布坊,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生意都做到海外去了,银子赚的盆满钵满,这回儿估计待在泉州乐不思蜀,都不舍得回扬州去了。”
“对了,信哥儿最近如何了?”卫恕意再度问道:“也不知他在军营里呆的习不习惯?有没有受欺负?”
明兰道:“有顾二哥照料,在军营里头,哪里有人敢欺负他!”
“战场上刀剑无眼!”卫恕意有些担心的道:“他一个小娃娃!哎!”
“听顾二哥说,官家有意让他跟着甘老将军带兵南下!”明兰忽然说道:“如今已经开始筹措粮草军械,顾二也日日跟着甘老将军在西郊大营练兵,估摸着等过了年就要出发了!”
“什么?”卫恕意急忙问道:“那信哥儿呢?他也跟着去?”
明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信哥儿如今在顾二哥帐下听用,顾二哥都去了,他焉有不去之理。”
“不行不行!”卫恕意立马急了:“他才多大,怎么能跟着去打仗呢!”
“就怕信哥儿自己非得跟着去!”明兰无奈的叹了口气。
“打仗是大人的事情,他一个小娃娃,跟着去干什么?”卫恕意不解的道。
明兰话语间透着无奈:“说来这事儿和茜姐儿还有些关系!”
卫恕意问:“怎么又和茜姐儿扯上关系了?”
明兰道:“在泉州时,信哥儿和义哥儿都跟着茜姐儿一块读书习武,义哥儿的年纪小一些,同旭哥儿差不多,倒是还好,可信哥儿这个年纪,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在泉州时便处处都被茜姐儿压着,如今到了东京,茜姐儿立了大功,被封为郡主,一下子扬名天下,可信哥儿却只得了个小小的虞候,心中难免生出不服!”
“这可怎生是好!”卫恕意顿时急了。
明兰却道:“其实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卫恕意不解的看着明兰。
明兰忙解释道:“信哥儿读书不成,只跟着官人学了一身的武艺,将来若是想搏个前程出来,除了参军之外,别无他路,可军中晋升本就艰难,若是再无功勋,那就更别说了。
南边的大理和交趾只是小国,国力不强,兵力也不多,想来不会有太多危险,而且以顾二哥同官人还有二哥哥的关系,若是信哥儿跟着他一块儿南下,顾二哥定然会多加关照,不会让信哥儿涉险!”
卫恕意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摇头自嘲道:“是我关心则乱了,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便是茜姐儿的郡主之位,不也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的嘛!”
“阿娘是信哥儿的嫡亲姨母,关心信哥儿的安危自然理所应当。”
“也罢!”卫恕意却好似忽然看开了一样:“儿孙自有儿孙福,雏鹰总要展翅,才能翱翔于天穹!”
其实卫恕意本身就是个目光颇为长远的人,只是原本性子有些软弱,以为不争就能保全自己和明兰,却不想被林噙霜逼的在阎王殿里走了一早,打那以后,卫恕意就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就算你不争,可只要你得了便宜,别人就会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凛冽的寒风一刻不停的从北边奔袭而来,越过黄河,将冷意持续不断的送入中原大地。
临近年关,明兰的事情也多了起来,自然不好日日都往娘家跑,尤其是官家赏赐王茜儿的那两座庄子,以前是富昌侯荣家的,如今换了主人,明兰自然也要管起来,不能放着不理会。
还有扬州送来的账册,泉州和金陵送来的分红,明兰也只能拉着不情不愿的王茜儿一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