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直接大挥手:“这还用发落?留他们一命已经是遵循大周天子与司命的仁慈,虽然不杀但也绝没有豢养的道理,直接发配为奴便够了。”
千山族人。
夏灵耳朵一动,一边揉眼一边睁眼,脑中异想天开:千山族既擅长制毒,自然也会解毒,这些俘虏当中说不定有能治好大哥的人呢?
这位十四岁的夏王姬刚想开口,就听自家父王雄浑的声音:“让他们做劳役去,一个也不许留在王都亵渎我朝。”
“父王等等!”风又刮来,把夏灵的眼睛吹得红通通的,她踏出华盖拉住夏王,话风一转语气恳切:“儿臣觉得这些俘虏有趣得很,能不能讨一个千山奴先使唤几日?”
周遭有各种声音,夏灵不管,只揪住夏王的袖子不撒手,睁着红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夏王虽有两个女儿,却最宝贝眼前这只金丝雀。经不住掌上明珠的无声哀求,他没一会就撬动了原则,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通通忘了,转口就道:“那好,留一个老实的奴隶给灵王姬劳役几天。”
夏灵松了口气,转头看那队俘虏,看着那一队蓬头垢面佝偻低头的男女少年,一时愣住了。
都是年纪这么小的?都这样小,怎么能解大哥的毒?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复杂。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模样这么糟糕的难民,扫了一眼便不想细看了。正纠结该不该选或者该选谁,发辫上缀饰的翠色发带不敌大风三番几次的摧残,终于脱离了如缎的辫子,哗啦一声飘了出去。
那发带猎猎飘去,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刮到了一个少年俘虏脸上,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眼睛上,就如一段眼罩。
随后长风平地起,发带向后再度滑去,他也没有回头,反手便截住了那撒欢的发带。
夏灵的眼皮猛的一撑。
尘满面的千山奴少年收回戴着镣铐的手,发带在他手里攥着,缠在指间,一丝半缕的温度缓和了秋过渡入冬、边境驱策入夏都的寒与苦。
他抓着这零星温度睁开被发带砸疼的眼睛,和不远处发带的主人目光相接。
一个万人之上,一个脚铐拖地。
一个王姬,一个阶下囚。
而王姬看着阶下囚说:“我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