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告辞出去,林茈玉要忙的事又多一件。所幸京郊的那处庄园她们一家子闲着没事去过两次,收拾起来不算费力,只是要花些银子将里头略微休整。
畅春园里也在热火朝天准备年节事宜。往年涉及后宫的事情都是太子妃和佟佳贵妃负责,其他五妃协助,今年没了太子妃,但事情还在按部就班进行。
有礼部官员趁机在康熙面前试探:“以往废太子都是跟在万岁爷身后进行祭典,今年太子被废,敢问二皇子要如何安排?”
老大胤褆被关在府里没放出来,按照兄弟齿序自然是胤礽在前,但从老三到老八都是贝勒,胤礽被废之后却是光头阿哥,把光头阿哥排在贝勒之前也不合规矩。
康熙一根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祭祖自然是按照兄弟齿序,国之庆典自有规矩章程。”
这就是要把自家祭祖和祭天分开,他心里果然还是有太子,给他留了面子。
礼部官员心中有数,磕头告辞出来,连忙把消息送给自己同一派系的官员。这种举荐新太子的要紧时候,康熙的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务必要好好分析。
他们在背后琢磨康熙,康熙也在琢磨他们。
“李德全,今年外头如何?”
李德全躬身:“回皇上,除了直郡王府冷清些,外头还是一样热闹,八贝勒府上可谓门庭若市,据说门前的轿子都排到另一条街去了。”
“是吗?看来朕这个老八真是得人心。”
话是夸奖的话,语气却不咸不淡,让李德全微微抬头多看了好几眼。
“今年四贝勒府也冷清不少。不过四贝勒给直郡王府和废太子都送了年礼,除了四贝勒,也就五贝勒、七贝勒、十二皇子都是按照往年送年礼的例。”
老五和老七不当皇帝也不站队,谁当皇帝都碍不着他们,该给兄弟拜年就拜,老四和老十二倒是有些让康熙意外。
“记得老四小时候朕说他喜怒不定,到了这个时候,他倒还记得老大。这些年他都是跟着太子,太子被废他也受到牵连。”
“嗐,四贝勒是面冷心热。前几年因为灾情后宫缩减用度,四福晋三不五时就去给德妃娘娘请安,足见四贝勒对皇上和娘娘的孝心。”
“这还像样。”
人越是年纪大越会注重感情,哪怕自己敏感多疑,也会希望别人重情重义,康熙和雍正在这方面算是一脉相承了。
到除夕宫宴时,康熙明显看着胤禛、胤祐几人的眼神就不大一样,再看向被人围着敬酒的胤禩,虽然神情未变,但他却低头喝了杯酒。
林茈玉远远地看着康熙的举动,然后看向宴席上最冷清的地方:大福晋和前太子妃的座位处。
以前她们两人坐的地方都是最热闹的,今年胤褆不在,大福晋孤身赴宴,前太子妃也没了太子妃的头衔,虽然她们还撑着气势并未显出颓废,但周围的冷清经过对比怎么都掩盖不住。
那边两人早已经习惯被人盯着,察觉到林茈玉的视线并不意外,随意扫过来,却见林茈玉举了杯。
大福晋一怔,没反应过来。
太子妃也愣了一瞬,但很快点头回应,并举起了面前的杯子,微微往前伸。
两人隔空碰了一下,林茈玉又转向大福晋。这次大福晋才举起杯,三人隔着桌子对饮一杯。
四福晋瞧着这边的动静,先敬了太子妃,又敬林茈玉。
她们全程静悄悄的没说话,也没惊动别人,然后就错开视线各干各的。
宫宴结束出来,胤祐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林茈玉把他往马车另一边推:“喝了这么多?”
“他们非要敬酒,推不掉。你跟太子妃敬酒了?”
“你看见了?”
“我没看见,皇阿玛看见了。”胤祐揉揉额头,靠在马车上。“皇阿玛很喜欢太子妃,当初虽然废了太子但并没有强令太子妃搬出东宫。方才皇阿玛还说,十五弟已经到成婚的年纪。听闻太子妃家里有个妹妹,今年刚刚十二。”
姐妹嫁兄弟这事,林氏姐妹可不是特例,康熙随口念叨两句就是透出意思,太子妃的妹妹不必想着私下议亲了。
林茈玉啧两声:“皇阿玛又舍得不废太子,又舍不得废太子妃,若是不等着选秀直接赐婚,外头不知要出多少变故。”
旧太子已废,新太子未立,这不就是生变故的时候吗?想起刚才那些人接着敬酒的机会套话,胤祐用力揉眉心。
太子关乎国本,不能不立,但会立谁?是老三,老四,还是暂时立了老八顺应众意?
不过不管立谁,都和七贝勒府没关系就是了。胤祐深吸口气醒醒神,开始往林茈玉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