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享受不正当的欲/望和趁人无知觉时进行wx,只要是个人都会说后者比前者严重得多,可在加迪尔的天平上,他永远对别人高高抬起,对自己无限加码、无限惩罚的。于是他可以把两个问题的严重性等同,然后试着一起原谅。
可穆勒实在是很擅长得寸进尺、让人生气。
“你们做到底了吗?”穆勒带着哭腔问。
“……你要检查吗?”加迪尔抚摸着他的头发,无意识间用力地抓住发根扯了一下,但下一秒就松开了。他把穆勒轻轻推开一米,然后站在对方面前脱掉了来自门将的宽大衬衣,像一个在审判台上的罪人一般,戴着无形的链条,试图勇敢地直面耻辱,洗刷自己。
“天啊,加迪尔,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穆勒完全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脸变得越发苍白,立刻扭开头,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想给他盖上。
“看着我,托马斯,看着我。”加迪尔一脚踩在了衣服上,踩到他的手腕上,逼迫他抬起头来:“我是不是很肮/脏,很下/流,很糟糕……因为我没有拒绝,我总是不拒绝……刚刚,我甚至还会开始觉得喜欢……”
“不是这样的。”穆勒浑身发抖,无力到几乎是跪坐在地上,急切地反驳:“你没有错……你什么错都没有。”
“我不想听我没有错。”加迪尔冷冰冰地说:“所有人都说我没有错,那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是错的?”
穆勒闭上眼睛:“……好吧,你有错。比如现在,你就应该踢开我这个该死一万次的混蛋,而不是让我说你做错了什么。你应该学会保护自己,加迪尔。你总是让别人来伤害你,又把他们留在自己的生命里,这是爱。我会觉得你爱我,每个人都会这么觉得——”
“可我就是爱你啊。”加迪尔面无表情的脸上滑下一滴眼泪,像一座连悲痛都高高在上的神像:“为什么你要这么回报我的爱呢?”
穆勒像个脆弱的信徒一样跪在自己赤/裸无暇的神明前,绝望地仰着头为自己辩护:“因为爱就是这样的……会想要亲吻,想要拥抱,想要占有。加迪尔,加迪尔,你不能一边爱别人,一边把我踩在脚底、拒之门外——”
“我又没有想要这样。”加迪尔反而踩得更用力了,低头看着他:“谁说我爱你,就一定要和你亲,和你睡,和你在一起的。是你自己太过分……”
穆勒红着眼眶:“那曼努就可以?Toni就可以?Marco就可以?全世界都可以,只有我不可以?”
他的愤懑和委屈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到达了无法遮掩的水平,让他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露出了从来没有表露过的“这不公平”的心声。加迪尔原本会有点哑口无言,但是诺伊尔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子里,让他忽然就有话可说:
“当然不可以。你在我杯子里放安眠药,把我弄得头又痛,人又难受,起来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根本都不尊重我,也不爱护我。”加迪尔越说越流畅了,感觉确实是这样:“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吗?”
“我想要爱护你,我想要的。”穆勒像个被判了死刑的罪人一样低着头:“可是你以前又不会给我机会,以后也不会了,是吗?你总是对的,永远是对的。”
他怎么还更委屈了,加迪尔感觉真是莫名其妙,他实在是共情不到穆勒的绝望和错乱,因为他真的从没觉得自己哪里情感虐待对方了。加迪尔真的很努力了,也很真诚很用心地付出自己的宽容、耐心、温柔和尽可能多的爱给每一个人。如果穆勒不喜欢这样的感情,就应该离开,而不是反过来伤害他。如果爱也有规则,那当然是应该由加迪尔说了算,毕竟他又不是跪在地上恳求原谅和被爱的那一个。
但是穆勒乖巧的发旋和湿漉漉的睫毛让他难得爆发的愤怒稍微冷却了一点,他觉得穆勒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才这么不“懂事”。
明明在平时,他是最圆滑的那一个。他从来不犯这种错的。加迪尔相信,到了明天,他自己就会比全世界所有人都要更懊恼,为自己现在的幼稚后悔。到时候,他们会假装无事发生,这一切都带过去,默契地为对方保守秘密。这才是穆勒和加迪尔的关系,聪明人的关系,永远互相读懂但也永远不该靠近的关系,最起码加迪尔不想要靠近。穆勒坦露了自己的越界,加迪尔原谅了他,但也把他推回了他应该有的位置上。
加迪尔体贴地后撤了一步,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在一场战争中把对手屠戮殆尽。他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把东西收拾好,最后把跪在地上的自闭穆勒给拉了起来,安慰他不要多想。
“就当你喝多了,托马斯。每个人都会犯错的,这没有什么,一切都过去了,我不在乎。我原谅你,也你原谅我。”他捧着他的脸庞,温柔地亲吻了一下额头:“我只想要你接下来好好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好吗?”
穆勒闭着眼睛,乖巧而悲哀地小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