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象中描摹的那个至少得是个好的啊!不然如何挡住他!
她下意识辩解,“他没有。”
崔樾压了下眉,没什么表情道,“嗯,那他是个好的。”
音调里敷衍至极,虞桉一口气不上不下,她强调,“他真的没有。”
崔樾不置可否。
虞桉一看就知道他没信,她说出这个理由就是要他信的,可现在他不信……她只好再多说些:“他是读书人,一心向上,没有太多心思关心杂事。”
“你的事也是杂事?还不如那几本破书?”
虞桉:……
“读书人当以立业为重!”
“所以他除了读书,其他毫无建树?”崔樾更加嫌弃,“连家里的事也不管?”
甚至连她出门也无法护着?那要他有什么用。
虞桉被他说得头疼,只好继续圆:“家里有祖产,他只要安心读书就好。”
话里话外全是维护,崔樾心里有些生气,除了气她的维护,更气她说这么多,最终是要来气他,是要他别对她生出念想。
掀起嘴嗤了下,他觑着她,这么看重她那个丈夫,结果她在科考的重要月份出门?
他心里不快,说话也就越加不客气,“有祖产,却在你出门时连派个人护着都做不到?”
虞桉听出他的不快,不过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他没怀疑这些是假的便好。
“只是薄有祖产,家里仆从不多。”
崔樾:“举人老爷家里还能穷了?”
虞桉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否定,“他还不是举人。”
崔樾笑了,不是举人,那就是秀才。是秀才,今年必定参加乡试,她说得她和丈夫多么琴瑟和鸣,结果她在她丈夫要考科举时出远门?
他看别是早就已经相看两生厌,劳燕分飞。
想到这,心里总算愉悦了些,看着她也不气了,甚至有些宽容,她和他犟什么呢。
那样的丈夫,没了就没了,她会有更好的。
他笑了笑,“你看,你与他的感情并不好,连他科举,也不在身边,那还何苦跟着他。”
这话,几乎已经是明示了。
他就差直接说,他要她跟着他。
吴铁嘴巴都震惊的张圆了,王……王爷就这么说出来了?
而虞桉,在惊愣过后简直头皮都要炸开,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有些懊悔,刚刚不该否定她那丈夫是举人的事的,早知道就不说他是秀才,崔樾也就不会因此推测出她与她那丈夫感情不好,进而提出这样荒诞的话!
她现在还算是“有夫之妇”啊!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知不知道这会让别人怎么看他!
虞桉强撑着气势,“你糊涂了,我和他感情并没有不好。”
崔樾舒展了下伸着的长腿,糊涂?他不糊涂,从一开始,他救她就是别有居心,这点,从没变过。
至于她和她那丈夫的感情,她现在的强撑,几乎是已经摆在脸上了,就这样,还想他信她说的话?
他没和她纠缠感情到底好不好的问题,直接说:“你对他还留有念想?”
他皱了皱眉,也不知那废物值得她念什么,论家世,这世间没人比得过他,论权势,除了老头子,也没人能越得过他,就算论最肤浅的相貌,他自信她那丈夫也万万比不上他,总不能,她是看上了那人样样不如人?
他摸了摸下巴,审视起她来,她的偏好,长得有点歪啊。
虞桉:……这是什么话。
她自然该对丈夫还有念想!
“是。”她说。
崔樾:“你图什么?”
“感情的事,没什么好图的。”
崔樾:……
这回真有些气了,在他刚刚那么明显昭彰的一句话后,她和他提感情?她倒是知道怎么往他心窝子上戳。
“你说没什么好图,却一人走了?”
虞桉偏过视线,“我想一个人多想想,冷静冷静。”
崔樾笑了:“想冷静,一个人可冷静不了。”
“你不知道外面的诱惑,如何就知道对你那丈夫的感情是真的浓到那等地步?或许,你只是没遇到更好的。”说这话时,他眼睛黑的厉害,汹涌逼人,灼灼似有热度,一下子将虞桉看得羞恼,更为他这话里的引诱觉得荒诞。
他是什么意思,即使她已经说到这等地步,他还想以这样的理由引诱她与他在一起?!
虞桉心腔砰砰跳,气的,乱的,还有被他此时盯视的目光惊的。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兴趣已经浓到了这等地步。她话里对她那丈夫可谓已经情深似海了,他就一点不介意?
“不用。”她生硬的回绝他。
崔樾:“你可以再想想。”
虞桉有些恼,她不用想!
“不用。”她重复。
崔樾并没有生气,比起刚刚提她和他那丈夫感情的话,这才哪到哪。
季鄯有些咋舌,心想虽然才一个月不到,但这虞姑娘在王爷心里的分量好像还挺不一般,刚刚她与王爷呛成那样,几乎是句句对着来,他都以为王爷会沉下脸了,结果王爷竟然丁点不生气,反倒是他和吴铁,吓出一脑门子的汗。
崔樾看她偏了脑袋不再看他,他一点不恼,反而问起她,“恼我了?”
虞桉抿住嘴巴,不语。心里生气,这不是废话?当然恼,他刚刚说得那些话,如何叫人不恼!
句句都在向她引诱,好像她别无选择。
气了会儿,知道躲避没用,她直接和他说:“你别再和我说那些话了。”
崔樾眼眸眯了下,他没有答她的话,只是那样看着她,瞳仁深邃黢黑,里面的意味,不用说虞桉也知道,不可能的,他都敢明晃晃的说出那样的话了,怎么会因为她刚刚那么一句,就真的不说了呢。
虞桉觉得这地方估计是没法待了,他不放弃,那只能她想法子离远些。
他仿佛洞穿了她的意思,沉声说:“要走?”
虞桉憋了下,说:“你若是执意,我只能离开这了。”
崔樾:“走了这你去哪?你就不怕再遭歹徒?”
虞桉觉得他很烦,直直戳中她心里的担忧。
她总不能毁了这一张脸,她怕疼,更不愿因为别人瞧上她就损了自己。
“而且,我们搭伙吃饭的事是签了契的,至少一月。”崔樾提醒她。
虞桉嘴巴张了张,她忘了这事了。
这契当然没什么约束力,可……他是当官的,若是揪着这事不放,契约的效力还不是他说了算。
虞桉简直要气哭了。
眼泪也确实冒了出来,一层水色蒙上,让崔樾叹了声,“好了,那契不算数。”
虞桉才不信他。
崔樾看她倔强,干脆将文契掏了出来,直接烧了。
虞桉:!!
眼泪震惊的挂着,他就这么烧了?
崔樾确实烧了,烧得也不是假的,他本来也没指望这张契干什么,她想走,他有得是法子找她。
“你……”
崔樾:“放心,这不是假的。”
虞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他到底什么意思,刚刚才想用那张契纸绑着她不让走,结果因为她掉了眼泪,他就烧了?
虞桉不信。
崔樾确实另有目的,她对她丈夫说得情深似海,说得如何也能包容,那她要走,不该是回她那丈夫家?
那正好,他去看看。
他笑了笑,平和着说,像是毫无芥蒂,“你夫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也断了我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