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柏瑞吗?你今天不说,我都没感觉到,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他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事儿?”
爱立轻声道:“好像是顾大山给他指了什么任务。”
序瑜点点头,“现在再说起李柏瑞,我都觉得像恍然隔世一样。睡吧,明天咱们不是得去你家吗?”
“嗯,好!”
月光透过朝院子里开着的窗户,洒了一点进来,序瑜望着头顶的蚊帐,怔怔地想,她再住在这里,和一年前的心态,竟是完全不同了,时至今日,仍旧留在她身边的,竟只有爱立。
京市,周日下午,谢林森就赶到了协合医院,问了护士台,径直到了老太太的病房里。
此时只有谢川岚一个在,看到他回来,忍不住拍了他肩膀道:“森哥儿,你回来了,还好来得及。”说着,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谢林森望着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奶奶,轻声问姑姑道:“怎么回事?”
“忽然脑出血,送到医院就来不及了,大概就这两天了。老太太最疼你,大概是想等着你回来见一面的。”
谢林森走到病床前,握了奶奶的手,心里“咚咚”地跳着,他年初在家的时候,奶奶好康健得很,再见面,就是快阴阳两隔了。
谢川岚站在一旁看着,知道森哥儿心里也不好受,没有打扰他,让他自己慢慢缓过来。
不一会儿,谢镜清从主治医生那过来,看到侄子回来了,喊了一声:“林森!”
谢林森头都没回一下,谢川岚轻声道:“老三,森哥儿一时大概接受不了。”嫂子走得早,森哥可以说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虽然这几年为了谢微兰和爱立,也和老太太闹过矛盾,森哥儿到底还是孝顺的,现在看着老太太这个样子,心里怕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谢镜清沉默了一会,和侄子道:“林森,你先回家吃点东西,这边现在有我和你姑姑看着,你晚上再过来就成。”
谢林森摇了摇头,“我想多陪奶奶一会。”
谢川岚示意弟弟跟着她出来,到了门外,轻声问道:“老三,医生怎么说?”
“大概今天夜里。”
谢川岚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忙拿了帕子擦掉,问他道:“要通知慧芳一声吗?真到那一天,你们夫妻俩都在,老太太面上也好看点。”不然答谢宾客的时候,只有镜清和芷兰父女俩个,别人难免要在心里嘀咕几句。
谢镜清摇头,“不必了,我和她已经离婚了,再者,先前她和妈来往的也不多,这些表面功夫,妈妈也未必乐意看。”
谢川岚微微一愣,她一直以为老三不清楚这些事儿,和他道:“如果连母丧,她都不来,那你俩以后……”她以为老三和都慧芳离婚,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毕竟俩人要说大的问题也没有,只是在个别事情上,有些分歧。
“姐,不会复婚,我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深思熟虑。”
见老三说得斩钉截铁,谢川岚也没有再问,只是道:“那你好好和芷兰说。这姑娘最近心思敏感得很。”
而都慧芳这边,因为前一天和女儿闹得不欢而散,听许姐劝了劝,下午四点多就提着糕点,特地到老太太这边来看女儿,进了大院的门,就见吴维珍扶着樊多美在散步,远远驻足看了一眼,就抬脚走了。
到谢家的时候,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何姐才过来开。
都慧芳有些不高兴地道:“何姐,刚在忙啊?芷兰奶奶也不在家吗?”
何姐叹道:“慧芳,你还不知道吧,周姨在医院呢,芷兰刚也过去了,就和你前后脚儿。”
听到老太太住院了,都慧芳问何姐道:“严重吗?我有些日子没来看妈了,怎么会就出这样的事?”
何姐道:“说是就这两天了,准备把晚饭做好,也过去看看。”何姐顿了一下,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一趟,又觉得现在都慧芳不一定愿意去医院和谢家人碰面,就没有主动提。
都慧芳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老太太这回都这样了,也没有人来通知她,她心里明白,谢镜清这是要和她彻底划分清楚。
都慧芳放下了糕点,说留给芷兰吃,一个人仓促地出了谢家大门。
不说她和老太太之间处得不怎么样,但她到底当了谢家二十多年的媳妇,若是连老太太的吊唁和出殡都不在,京市稍微有些交情的人家,就都知道她和谢镜清离婚的事了。
以后她在外面行事,怕是没人会再因为谢家,而给她优待。
但是让她主动去找谢镜清说和,她是完全做不到的。
心里烦闷,都慧芳直接去了妹妹家,把这事和妹妹说了俩句,都慧湘立即道:“你不去怎么行?这么重要的时刻,姐你不能犯糊涂,你要是不去,你以后可就真和谢家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都慧芳皱眉道:“谢家没一个人和我说,我怎么好贸贸然过去?”
“姐,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拘着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你不会想着,在这个关头,还拿捏谢镜清一下吧?姐,万一他和你一个想法,你俩就这样一拍两散吗?姐,你可要想清楚,这一步走不好,你还能住在谢家吗?”
现在也就是大家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所以都慧芳仍旧住在谢镜清单位分的房子里,一旦离婚的事捅了出去,她再住在那边,确实有些尴尬。
因为除了谢镜清和女儿不回家以外,都慧芳的生活并没有大的变化,所以她对于自己和谢镜清离婚的事,还没有怎样大的感悟。但是要真搬出房子,都慧芳觉得她比之段沁香的处境,可能还要差很多。
段沁香好歹还分到了一个房子,她可没有。
这些年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也贴补了娘家一点,家里账面上并没有多少钱,若是出去租房子,租个体面些的都难得很。
生活的窘迫,好像一下子就展现在了都慧芳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