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把他拨到一边:“我搬吧。”
沈沂瞟了眼那庞大的箱子,好意提醒:“有点重。”
赵南星没放在心上:“我搬进来的,我不知道?”
沈沂:“……”
然而赵南星并没抱动。
那箱子就像是在跟她故意作对似的,分毫不动。
“你搬的?”沈沂挑了下眉。
赵南星:“……”
“家政搬到客厅,我推进来的。”赵南星说。
沈沂低笑了声,却又很快收敛。
赵南星不服气:“你笑什么?”
沈沂已经恢复正常,“没有啊。”
“分明就有。”赵南星看向他:“不就是笑我劲儿小么?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赵南星不服气的时候,话贼多。
她可以为了证明自己写八百字小作文,也能在感冒到嗓子干哑时跟沈沂打一场辩论赛。
没别的,就是为了赢。
这个东西仿佛就刻在了她的DNA里。
包括在吵架的时候也是。
赵南星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问题的呢?
结婚以后。
她和沈沂吵架时,几乎是她单方面输出。
她赢得彻彻底底,输得也彻彻底底。
因为无论她怎样,沈沂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很冷静、很冷淡地看着她,等她一个人结束这场独角戏。
而赵南星会越来越生气,气到七窍生烟的地步。
好似也只有在沈沂面前,她才生过这么大的气。
赵南星只是单纯地辩驳,却不自觉带上了亲昵,似是撒娇。
她甩了甩胳膊,再次尝试,结果胳膊刚伸过去就被沈沂拉住。
“干嘛?”赵南星问。
沈沂瞟了眼她的腰,“药在茶几上,擦一下。”
赵南星一怔:“什么药?”
沈沂抿唇,转身一把抱起了箱子,怕浮尘飞到赵南星身上,刻意转了个方向。
他声音清清冷冷地,“消肿化瘀的。”
赵南星:“……”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干的好事啊。
—
一早起来确实尴尬,但沈沂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刚打算收拾就接到了电话,似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他翻开箱子看了眼,都是他的领带。
赵南星站在那儿没说话。
这些领带放了这么久,已然不能穿,但还是要清洗出来。
沈沂买领带和西装的样式都很相似,所以无论放了多久都不过时。
况且沈沂时尚的完成度一向靠脸。
他也不至于奢靡到一回来就换掉所有衣服,但他此刻又没时间,只能寄希望于赵南星。
“你把这些送到干洗店吧。”沈沂顿了下:“费用我转给你。”
赵南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行。”
本身就是她做的,她自然可以负责。
况且她今天不用值班,待在家本来也打算大扫除。
赵南星痛快应下,结果沈沂在出门前被她又喊住。
“你等等。”赵南星让他停下,匆忙跑回书房里拿了医药箱,朝他招招手:“过来。”
沈沂:“……”
恍惚间他看到了幼时的赵南星,像是在招跳跳过来。
沈沂犹豫几秒,这才不太情愿地走过去,低声说:“时间很紧。”
赵南星把他手拿过来,语气认真:“我很快。”
沉浸在工作当中的赵南星一言不发,冷静而自持。
她飞快地把沈沂的伤口处理,但在给他重新包纱布的时候冷声道:“伤口沾水次数太多,有化脓趋向,明天去趟医院吧,我值班。”
医院的药比较全。
沈沂在她的专业上没反驳她,应了声好。
赵南星干脆利落地给他伤口打了结,低头去收拾药箱。
沈沂看了眼伤口,呷着笑道:“赵医生手法不错。”
赵南星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手指一顿,随后话锋一转:“你要离婚吗?”
僵硬而直白。
沈沂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赵南星的语气很轻,头也垂得很低,声音闷闷地:“沈沂。”
她认真喊他的名字。
沈沂应答:“嗯?”
“如果你要出轨,那先离婚。”赵南星说:“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沈沂:“……”
沈沂正想说什么,电话又一次响起。
那边儿催得急,说是当事人已经情绪不稳定快进急诊科了。
沈沂直接挂了电话。
赵南星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沈沂也随之起身。
他盯着赵南星看了会儿,不知该从哪里开这个话题,好似不管从哪里开,都在揭赵南星的伤口。
电话铃催命似地响起。
沈沂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在看到赵南星往书房走的时候,他忽地喊了声:“赵南星。”
赵南星侧目,一缕头发垂到脸侧,她伸手撩到耳后,“嗯?”
沈沂微顿,语气沉重:“我没喜欢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