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说起来神情激愤。
“牵扯进此案的官员众多,其中关系错综复杂。东境五州尤其为重,太子亲往东境查明案情,这无异于深入虎穴。”
“东境五州一向安稳,但宗族势力盘根错节。”云昭蹙眉,“陛下怎么会让太子亲去?”
太傅看了她一眼,缄默不语。云昭恍然:“太傅想让我做什么?”
“我来一是受陛下之托巡查南境,二是存有私心,请你相助殿下。”
云昭盯着他看了看。他的眉眼与王砚书有几分相似,久经官场淬炼,早不如王砚书那般纯粹。她曾在太傅身前受教,深知他的秉性。
如今虽立太子,但几位王爷仍有竞争之势。这样态度分明的参与党争,绝非太傅的为人。
“太傅说过绝不参与党政,时至今日,心志可改?”
“入朝为官,为君为民,此心从未改变。”太傅笑起来,没有丝毫保留,“云昭,殿下会是明君。”
这样的话传出去是大逆,云昭深知此刻太傅与她推心置腹。
“太傅让我如何相助?”
“去东境。”
云昭笑了一下,露出不同她年纪的深沉:“太傅,我如今是一军之帅,擅离职守是谋逆之罪。”
太傅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他清明的眸子盯着云昭的脸,想起很久以前临风与他说的话。
云昭与旁的人都不一样,她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却用最坚硬锐利的外壳包裹起来。
“以云昭之能力,定有办法两全其美。”太傅淡笑,“我想,我与临风,都不会信错人。”
太子在顺安住了十日,并未提及查案的事。有两位姑娘作陪他几乎转遍了顺安附近的好山好水,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今日下起了小雨,原本定下要去游湖,太子嫌雨水重,便免了。
他站在廊下,负手而立。钱柔笙端着一杯热茶缓缓走过来。她穿着深紫色的衣裙,裙摆上有青莲朵朵,随着她的步伐次第盛开。
她生得貌美,聘婷姿态,扶风若柳。
“殿下。”她屈了屈膝,“落雨时总有几分寒气,请殿下饮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太子瞥她一眼。
“以后不要穿这件衣服了。”他的声音淡漠,毫无往日温情。钱柔笙愣了一下,微微红了眼眶:“是,柔笙惹殿下生厌,罪该万死。”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娇柔,没做声。脑子里想的是:这样的颜色,素来是那个女子最爱的。只不过她总是穿束口长衣,系玉带,做男子装扮。
阿昭啊,我可真想你。
太子眉梢掠上一层温情。钱柔笙抬眸看他,捕捉他的神色,轻轻一笑说:“殿下喜欢什么颜色,柔笙都穿给殿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