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叼着烟袋一口跟着一口叭嗒,不紧不慢嗦螺着,嘴里嘟囔:“莫急莫急,时辰还未到哩!早了晚了都不成,会坏事!”
只见他手指连弹,飞快地掐算着,直到抽完那袋烟才稳稳起身。
又弯腰从破烂解放鞋里抠索出皱巴巴的黄纸,看起来像是张符。
伸手在空中甩了几甩,那符纸“呼”一下在手里头着了,火焰黄了吧唧泛着淡淡的蓝,眨眼间烧个精光。
老头小心翼翼将纸灰攥在手心里,又从怀里摸出那只黄皮酒葫芦。用牙嗑开葫芦嘴,泯了一小口,“咕叽咕叽”漱漱口,把酒吐在手心,和着符灰搓了个泥丸,不由分说扒开我嘴就塞进去。
那老头嘴里念念有词,嘀咕一堆爹娘听不懂的怪话。
整完这些,拍拍屁股头也不回走了,只是远远飘来一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等娃七岁我再来!”
说来也怪,吞了那老头胡乱配的东西,我竟然奇迹般醒了!
吐出好多臭烘烘的黑水,第二天就活蹦乱跳跟没事人一样。
我死过一次这事被爹娘压了下来,没敢声张,怕村里人背后嚼舌头根子!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本以为接下来我会顺风顺水,一直长大,可人生不如意事常bā • jiǔ,七岁那年我还是出了意外!
我记得那年夏天,特别邪乎!
接连下了十几天大暴雨,深山里灌饱了水,山洪倾泻而下,滚满了大河套又漫进了屯子,多半人家都遭了水害。
天上那雷打的也邪乎,就好像围着屯子往下压,“咔嚓咔嚓”来回滚,仿佛贴在耳朵边响,像是矿里放的土炮,震得脑瓜子嗡嗡疼。
闪电也像是深山里到了交蚺季节的大长虫,一条缠着一条,密密麻麻,把乌漆麻黑的夜空照的贼拉亮。
屯里断了电,看不成动画片。我索性趴在窗台上看闪电,端量着一条一条像个啥。
突然一团大火球子从天而降,拖着长长的流火奔着屯子来了!
我吓得两步窜下炕,想去隔壁屋里喊爹娘,可还没推开门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紧跟着眼前被扎眼的火光充斥,刺激的睁不开眼!
耳边“哗啦哗啦”一片房屋倒塌声!
我知道,肯定是那火球子砸在房顶上,把房子砸塌了!
我急三火四往外奔,突然脑袋“嘭”的一声,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了,钻心的疼,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我疼醒了,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有个白袍老头,面容和蔼,对我不断抱拳作揖,说了些什么记不太清,只觉得莫名其妙。
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我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赶紧大声喊叫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