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个花瓶是明代真品,价值千万,最重要的是,这是大姑爷最喜欢的藏品,现在却碎了,如果我说是你打碎的,你猜他们更相信谁?”
更相信谁……
看着少年松动的表情,薛瑞克眼底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笑容僵住,季长翊的脚底已经踩到他受伤的手上,嗤笑:“我不需要别人相信。”
他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道理,不期待,便不会失望。
十几年前他被污蔑,举目无亲,茫然无措,十几年后,他自然不会再将决策权交给别人,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讨回公道。
——季长翊是这样想的。
五分钟后,他身体僵硬地被苏曲桃抱着,怀里,他妈正哭得梨花带雨。
相比于对面鬼哭狼嚎的薛夫人,观感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苏曲桃决定放孩子自由,但孩子的排面得安排上,别人使用苦肉计,她便使用苦肉计加美人计,势必给季长翊加满“坚定”的后盾。
人群中,一时没有拉住,让苏曲桃冲上去的季恂初:“……”
他怎么感觉,她比当事人都激动呢。
不仅如此,苏曲桃还给他安排了一个身份,幕后大boss,给予敌人雷霆一击的那种。
所以,几人争吵的时候,季恂初已经让佣人再去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大姑,姑父,我们小克从来不说谎,这花瓶肯定不是小克打碎的!”
薛夫人大概也发现自己哭得太丑,擦干眼泪,换了一个策略。
已知,现场只有季长翊和薛瑞克两个人,如果不是薛瑞克,那只能是……
“不是我。”
季长翊语气淡淡。
“表哥,我知道你害怕被责罚。”薛瑞克疼得倒吸气,他的手被踩了那一下,扎进去了不少碎片,鲜血直流,佣人给他缠了两卷绷带才止住血。
这让他对季长翊恨之入骨,“但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如果不是你推我,花瓶怎么会掉到地上。”
闻言,季父皱眉,他最喜欢的花瓶碎成了渣,恐怕无法修复,心里正气着:“小克说的是真的?”
面对老爷子的威压,季长翊依然是那句话:“我的确碰到了他,但他是自己倒的。”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佣人们都觉得季长翊的理由太过牵强,按照他的说法,薛瑞克是故意将花瓶打碎,可他明知道季老爷子最喜欢这件,难道不怕被老爷子惩罚吗?
几个在老宅待了多年的佣人,更是知道一些往事,比如这位大少爷从小就爱摔东西。
季长翊听着众人议论,面上露出嘲讽。
他觉得这些人愚不可及,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作态:“不相信就算……”
话没有说完,腰窝突然被人狠狠扭了一把,疼得他差点儿喊出声,苏曲桃小声骂他:“算什么算,不能算,继续说!”
季长翊:“……”
事后许多年,龙傲天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真的只是被逼无奈啊。
在苏曲桃“加油打气”下,季长翊不得不重新开口:“你说是我打碎的,我为什么要打碎?”
“因为你恨大姑爷偏心,小时候你做错了事情,大姑爷罚你面壁思,从此你就一直对大姑爷不满,所以才会趁此机会摔碎大姑爷最喜欢的花瓶!”
提起当年的事情,经历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六七岁的小孩子在楼上玩耍,大人们坐在楼下喝茶,结果没一会儿便传来小孩的哭声,等赶过去时,幼年薛瑞克已经从楼梯上滚下来,而季长翊站在楼梯顶端,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收回。
季长翊却表现得无动于衷:“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是爷爷最喜欢的花瓶?”
薛瑞克得意,为了加强说服力,他甚至承认自己也在现场:“我亲眼所见,也听你亲口承认!”
“亲口承认?”季长翊默默念着这几个字,就在大家以为他无话可说的时候,少年忽然嗤笑出声,“可我分明看到是你自己故意往上碰,而且那个打碎的花瓶,并不是爷爷最喜欢的那一个。”
“……”
薛瑞克不相信,花纹分明一模一样,认定是对方死不认账:“表哥,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他没有说谎。”
这时候,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季恂初返回来,出声打断两个孩子的对话,他招招手,佣人便搬了一个花瓶过来,“父亲的那个明代宣德青花在这里。”
什么?
众人闻声看过去,发现佣人搬来的花瓶,竟然是和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
嗯?怎么回事?
见此情形,薛瑞克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老爷子沉默走上前,他热爱古董,玩着玩着自己也就懂了点儿鉴别的知识,待看过之后,点了点头:“这个是真的。”
之前没有仔细瞧,现在再拿起那碎片,分明是一件非常劣质的假货,瑕疵较重,说是地摊货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