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起身,往大门去。刚到大门处,便与七爷迎面相见。
李宣下意识要行礼,倒是七爷先开了口:“见过李大人。”
这态度,摆明了因着什么,将他看作长辈。
李宣只好一作揖,回道:“见过七爷。”
七爷面上带着笑意,却不请自进,径自进了门。他太理所当然,变客为主似的,李宣都愣了愣,才跟着他往里头走。
到了大厅,李宣指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七爷请。”
七爷便稳稳当当坐下。
七爷道:“李大人,想必我的来意你也清楚。”
李宣若有所思点头。
七爷又问:“不知李大人怎么想?”
李宣沉默片刻后说:“七爷垂青,瞧上了我们家三娘,这是三娘的福气。只是不知,七爷为何会垂青三娘?”
七爷闻言失笑,嘴角一勾,似乎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来。
他缓缓开口:“佛寺初见,我对三娘一见倾心,只觉得她举手投足间,都有些别样的气质。我见之难忘,思之如狂。后来她逢难,有求于我。在危难之际不落井下石,甚至愿意雪中送炭,人品可见一斑,更让我对三娘倾心。这等有情有义的女子,我以为,深得人心才是。听闻三娘解除了婚约,我自然得抓住机会了。李大人说,是不是?”
李宣微微颔首,倒是和三娘所说没什么大出入。他叹息一声,方才道:“儿女亲事,肯定得征求儿女意见。我已问过三娘,她对您的印象是极好的,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求七爷能善待我们家三娘。”
七爷摸了摸扳指,只觉得那一句“印象是极好的”十分可笑。他看着李宣的眼睛,应得自然而然:“这是自然。若是我负她,定然天打雷劈。”
李宣心一惊,这话却是重了些?
在房门外的薛灵致听得一清二楚,眉头皱得心惊。
都未通情意,何来负不负一说?既然不曾有负不负一说,这誓言想必也不作数。
七爷这一面,算是直接让媒人合了庚帖。生辰八字,十分相合。合了八字,定了亲。这事儿,算是板上钉钉。
七爷临走时,在廊中见薛灵致。薛灵致矮身一行礼,低头问:“红色嫁衣,如何绣红梅才好?”
七爷失笑,笑声爽朗道:“那便别绣了,到时候我差人送过来。”
薛灵致低着头,称好。退到一边,让他先走。
脚步声仿佛带风一般,直往人心里钻。薛灵致脸色发烫,良久,才消退了。
日子定的匆忙,要做的事许多,曹氏急得跟什么似的,只怕哪里不满意,怠慢了。七爷却似乎早有预料,专门派了人过来,帮忙打理,井井有条,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