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登大位,丙吉谆谆告诫,垂拱南面,政事都要听从大将军。
六年过去了,神武的大将军如今气息奄奄,是解脱还是失落?刘询不曾细想,“不管怎样,霍光拥立之恩不可忘。”他心中念叨。
他转过身默默凝视着丙吉,丙吉也不言语,微微俯首,长揖。
刘询出了霍府,搭着宫廷内侍的肩膀登上銮舆。霍禹、魏相和丙吉退到路边,目送六驾銮舆启程。
銮舆才驶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随行内侍小跑着来到魏相面前,道:“皇帝诏你骖乘。”
魏相赶忙趋前,内侍搬来登车木阶摆放在车舆后户下,掀开门帘。魏相登上车,躬身进去。
所谓骖乘,就是陪乘。銮舆的车厢很宽敞,虽然铺着厚厚的毡毯,还是有些阴冷。魏相右侧坐下,昏暗中也看不清皇帝神态,便拱手道:“愿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不再开口。
皇家车队不紧不慢地走大街驰道上,刘询拨开帘子看了看外面。长安的初春,树枝已萌发出星星绿意,而街角还留着些许残雪。街上人并不多,见羽林军骑兵护卫銮舆过来,纷纷退到路边施礼。
刘询放下帘子,问道:“大将军食邑多少?”
“二万户。”魏相回答后抬了下眼帘,小心翼翼地窥视皇帝脸色,却是看不分明。
他低下头接着说道:“高祖皇帝兴汉以来,虽然封侯者众多,但万户侯也只有平阳侯曹参与留侯张良两人,丞相萧何封户不过八千。陛下益封大将军一万七千户,加上原先封户,食邑达二万户,足见陛下恩宠。”
“二万户、二万户。”刘询沉吟了几遍,忽而笑道:“拿出了三千户,呵呵。”过了片刻,又问,“你说,大将军此举是何用意。”